“你說，曲伯爵能看上他嗎？”
“不能唄。曲伯爵喜歡豔麗一點的，他這樣的太乖了，放人堆裏都引不起注意，沒意思。”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觥籌交錯，陸離的燈光晃得人眼暈。
隨著大提琴悠揚的樂曲，幾道不深不淺的議論輕傳入耳，洛小池垂了垂眸，沒多在意。
半個小時前，他來到這裏，隻盯著二樓左側，曲明硯的方向看。
幾個貴公子滿懷誠意的過來搭訕，他也不理，難免掃了人的興致，周圍的議論，也漸漸多起來。
“還看呢？曲伯爵最近風頭正盛，他這是想攀高枝兒？”
“想攀也攀不上！你沒看曲伯爵身邊還有一個嗎？那是個濃顏係，這個……怕是沒機會嘍～”
說到“沒機會”的時候，那人的目光特意在洛小池身上轉了一圈，充盈譏諷。
仿佛篤定了，這樣一個安靜無趣的人，入不了曲伯爵的眼。
少年卻不以為意，揚起眸，再次看向曲明硯時，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默默攥緊了沒在袖口裏的手，一步步邁過去。
纖長的睫羽輕盈合動，洛小池的目光在曲明硯身上迂回一圈，便幾分晦暗的，盯上了他身側那點頭哈腰，極盡討好的人。
是剛才人們口中的濃顏係。
——是洛小池姑姑的親生兒子，洛小池的……親，堂，哥。
實際上，從剛才到現在，洛小池看得一直都是堂哥。
幾天前，姑姑病重，躺在病床上隻能靠氧氣維持生命。
醫院表示，隻有動手術才有機會活。
於是洛小池東奔西跑，想盡一切辦法，終於把手術費湊齊的時候，堂哥卻拿走了他所有的錢，為了能進這裏接近曲明硯，親手，拔掉了姑姑的氧氣管。
呼吸微抖，眼底漸漸翻起層不明顯的紅。
他無父無母，是姑姑養大了他，所以……
“噠”的一聲，少年邁上了二樓，不動聲色，步入曲明硯的地盤。
周圍氣氛幽幽沉下來。
正麵前，曲明硯背對他而坐，漆黑的皮質手套擱在暗紅的沙發扶手上，男人後頸微仰，靠的隨意，玄色的束身馬甲貼合白襯衫被他穿出了別樣的高級感，金框眼鏡輕穿在發間。
寬厚的肩膀擋住了堂哥的一半身體，卻……像座無法翻越的山，阻斷他向前的路。
洛小池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敗類又斯文，漫不經心的壓迫感似雨絲密密斜織。
從樓下一直走到樓上，他甚至連曲明硯的臉都沒看清，現在，卻被那一股淡涼的壓迫墜得骨頭微冷，指尖不自覺一顫。
直覺告訴他，這樣的人他惹不起。
但，抿了抿唇，洛小池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兒，便轉到了曲明硯身側，進入他的視線。
“噠，噠，噠”，被刻意壓過的腳步聲依舊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