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屋子的人頭全是他們的?!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我連忙將就近幾隻人頭底下的符紙全抽出來看個遍。
“顧墨”,“王晃成”,“徐鬱良”,“李雪裳”……四排四個姓的人頭。
我急切地重返北牆的牌位前,隨便翻了當中的一個人頭,“丌官天聞”?
又翻了後麵三排,卻全是“丌官”姓氏。這麼說來,東麵四排供的就是其他四姓的人頭,湊起來果然是九姓十八氏。
我終於搞清楚了,為什麼那些九姓十八氏的屍體全部是沒有人頭的,因為人頭被砍下來全部祭在了這裏。
到底是誰幹的?難道是……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有個合乎情理的猜測在腦海裏形成:九姓十八氏人可能與南城家產生了不可調解的矛盾,南城家竟痛下殺手將九姓十八氏的人全部屠殺,並以人頭祭祖,將屍體焚燒滅跡。他們的暴行讓丌官素菁怒了,所以她用自己的非凡能力將南城家屠滅殆盡?
但如果真是這樣,丌官素菁為什麼現在隻剩半隻人頭在空中晃來晃去了?
撫住腦門,我禁止自己再把腦洞開下去。這事太血腥,真假不論且與我柳妙有什麼關係?我現在要做的事,應該聽丌官素菁的話,把那個什麼祭魂罐找出來給她,然後說動她讓我回去就行。
我咬咬牙,將手裏的符紙放回人頭底下,然後專心在這間過大的祭廳內到處逛來逛去,試圖找到什麼可供藏東西的暗門或者暗格之類的。
密布地板的火線越燒越暗,似乎隨時有熄下去的可能性,我心裏有些著急了,顧不上害怕,急切地在這三麵牆的供台之間逛蕩著,試圖找到什麼可以照明的蠟燭之類的東西。這裏既然是祭祖大廳,沒有香燭紙錢等冥器就太奇怪了。
就在我晃了不到五圈時,突然聽到一記奇怪的聲音。
“姐姐?”有個軟糯的童音空悠悠地傳過來。
它居然又叫一聲:“是素菁姐姐嗎?”
這下把我嚇得夠嗆,差點立即彈跳起來一腳踩進火線中。
“誰?”我疾速地四下晃了一圈,“出來!”
“是我啊……”空靈的悠悠一聲差點嚇得我命魂出竅。
是、是剛才那個女娃人頭?!
我驚恐地看過去,這才發現為什麼唯獨她會突然開口說話了。剛才我抽出了人頭底下的那張紅符紙,忘了壓回去。
其他的都壓了回去,隻有她的還攤在供台上,所以她能說話了?
我硬生生地抖了個寒顫,設想如果我把這裏所有人頭壓底下的符紙都抽掉,是不是可以開個亡靈大會了?
“姐姐,你過來,依依有事兒要對你說。”女娃的人頭已睜開一雙墨黑的大眼,直挺挺地盯著我不放。
她似笑非笑,黑紫色的雙唇半咧開,一張一合地跟我說著話。
“什麼事……”我聽見自己被驚嚇到的聲音幹巴巴地響起在空氣裏。
“你過來啊,你過來我就對你說。”她睜大著眼,似乎在努力表達“招手”這個動作。
我想了想,咬咬牙一步步地挪過去。
火線在一條條地熄滅,廳內的光線比之剛才已經暗了大半,明明滅滅的光影讓這情景又變得恐怖萬分,讓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我知道你在找什麼?”看到我走到她跟前,女娃頭的嘴咧得更開了,可這天真爛漫的笑容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一茬又一茬。
“哦?”我繼續幹巴巴地回她。
“你是不是在跟九傾哥哥捉迷藏啊?”她樂嗬嗬地問。
聽到“九傾”兩字,奇怪地讓我頭皮一炸,腦袋突然有點暈。
於是,我暈乎乎地點下了頭:“是的,姐姐在和他捉迷藏。”
“我看到他了哦,”女娃頭喜悅地歡呼一聲,“如果給我吃九傾哥給你的水果糖,我就跟你說他藏在哪裏?”
我忍住滿身的雞栗,仔細凝視她的表情,發現毫無做作的地方。
她笑得那麼純真可愛,好像根本未發現自己僅剩下一顆腦袋了,完全沉浸於能跟姐姐打小報告換糖吃的喜悅中。
強壓下泛上眼眶的酸澀,我擠出一絲微笑:“什麼水果糖啊,姐姐現在沒有糖哦!”
“啊?!難道吃光了?!”女娃頭的神情一變,聲音尖銳起來,“就是六坤哥哥從國外寄給九傾哥哥的水果糖啊。九傾哥哥說他把一大袋全給了你的!他總是最偏心你!”
被她漏了氣的尖叫嚇得膽都要炸裂,我連忙胡亂地點下頭。
“哦哦,就是那種花花綠綠的糖啊,還有不少呢。姐姐給你留著。”
“素菁姐姐最好了!”女娃頭果然被安撫下來,她笑得大眼彎成一條縫,“你快給我糖,我就告訴你九傾哥哥藏在哪!”
嘖,我頓時頭大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