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拍戲,對方也不是同行演員,動作帶來侮辱感濃得讓我有點想伸腿踹他了。
在火把光線的襯映下,這男人的臉倒是長得還算不錯,頂多是三十出頭吧,五官端正有棱有角,鼻下還留著一小撮齊整的八字胡。
可能這時期還沒流行用肩章,我還是吃不準他是個軍官還是警官。
“你是什麼人?”他開口了,聲音也挺好聽,醇厚深沉像低音炮。
難道臉長得好看的男人一定會標配一幅好嗓子?嗯,就像南城九傾。
但轉而想到耄將那個怪胎,我馬上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說話!”這家夥粗暴地戳了戳我的下巴,將我硬生生地從歪樓狀態裏戳出來。
“討飯的想偷點東西罷了,可是沒偷到什麼。”我冷靜地誆他,“不信你們可以搜。”
“討飯的?”他冷笑,犀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溜轉了一圈。
我心跳如鼓。可能按民國的生活標準,莫莉給我買的這身衣衫應該不是一個討飯女娃能穿得到的。
“衣服是偷的……”我硬起頭皮進行補充說明,順便又想把丌官素菁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一遍。
這家夥傲嬌地點了點頭,又用馬鞭柄拍了拍我的臉,回頭跟手下吩咐。
“帶回營裏去!”然後站起身,兀自向那八扇雕花木門走去。
營?!靠,這家夥是軍官!
這下真的要被嚇尿了,曆史學得再渣我也知道百年前的軍人等同於惡霸,這個“帶回營裏去”比“帶回警局”的含義可是天差地別。
腦洞裏一溜串地晃過什麼“軍X”啊“XX婦”啊“輪XX”之類的可怕名詞。
當旁邊走來倆軍人跟拖隻死狗一樣地拖起我,架著就往門外拽。
我連忙張大嘴巴,“哇哇哇”地狂哭出聲。
“叔叔,我認識盧常,盧常是張閻天的手下,他是我哥!不要帶我去軍營,我要回家,求你了,我要回家!”
幸虧還記得南城六坤和張閻天大軍閥的關係,這是眼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我就不相信這麼個小小的縣城能一山容多虎,這家夥肯定聽說過張閻天的大名,要麼他就是張閻天的手下。
果然,軍官頓住腳步,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張閻天?你還認識盧常?”
我隻能拚命點頭,眼淚汪汪地解釋:“盧常是我哥,親哥!我哥是張閻天的手下,但我不認識他。”
那軍官嘴角一彎,轉身又回到我麵前,又用那條討厭的馬鞭柄勾起我的下巴。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被他瞧得頭皮發涼,連忙搖頭。
“我就是張閻天。”他淡淡地表示。
你好,短命鬼,記得以後少坐火車。我在肚子裏默默地噴他。
“我不要去軍營,嗚!”形勢感人,隻得繼續哭唧唧地求。
他微皺眉峰:“營裏才有電話能通知到盧常來接你。不過我沒聽說過盧常有妹妹,所以你最好別吹牛,否則……”
“好的好的,有電話就好!張叔叔你真好。”我狗腿地點頭不止。
張閻天一言難盡地瞪了我數秒,然後揮了揮手。按住我的四隻大手立即收了回去。我不得不感歎不管到哪個時代,人脈關係總歸是最好用的“武器”啊。
“不過還有件事,你最好也老實告訴我。”張閻天抬起戴白棉套的手按住我的天靈蓋,問得不疾不緩。
這個動作頗有威脅性,我隻能繼續點頭不止。
“怎麼會找到這裏的?這裏可是南城家的禁地,一般人很難找到。是不是盧常告訴你的?”他一字一頓地問。
看來這不是個容易回答的問題,我緊張得小心髒又猛烈卟嗵起來。
答錯了,多半會連累到南城六坤。
“嗯?”見我沉默不語,按在頭頂上的手加重了力量。
我咬咬牙,特麼考驗演技的時候又到了。演員技能真好用,簡直居家旅行穿越必備啊!
“沒有啦,人家隻是對盧常哥一直在忙的封門村屠殺案很感興趣,報紙上的所有報道都有讀過!昨天看過哥哥的筆記,就想偷偷過來幫他找線索,可是迷路了走不出去……叔叔,我以後想當偵探,你說女孩能當偵探嗎?”
笑得足夠天真爛漫了吧?張閻天的臉皮抖動一下,急巴巴地將手從我頭頂上移開了。
“帶她回去吧,到營裏給盧常打個電話。”他沒理會我的提問,轉頭又吩咐手下。
這回來按住我的終於不是端槍大兵了,而一個麵相很嫩,可能是勤務兵角色的小哥過來按住我的肩頭。
“走吧,小姐,我開車送你去營地。”
我長籲一口氣,背後汗濕得如同淋過雨。
走出院門前,回頭看到張閻天帶著他的人馬已走到雕花大木門前,指指點點,不知道要幹嘛。
這些粗魯的大兵會動暴力轟開木門進去掃蕩嗎?
我感覺……這不會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