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四周山巒的陰影下,路虎如一隻穿梭於密林從中的猛獸,剽悍矯健,奔騰跳躍,在曠野中疾馳……
強勁悅耳的馬達轟鳴聲隨著揚起的沙塵向四外不斷輻射開去,在山穀中激蕩回繞。駕駛位置上,一個雙眉劍立,神情剛毅,嘴角微抿的年輕人,兩隻眸子裏射出兩道冷峻森然的目光,直逼前方崎嶇不平的山路……
左欽喜歡一個人駕車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旅行,喜歡在大漠荒野感受路虎的野性和疾馳的感覺。自從和女友分手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這項戶外運動。坦率來講,左欽承認自己其實對女友並沒有投入太多感情,也許是情趣不同或者性格不投,總是接觸一階段之後,原本的激情就會漸漸消逝。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除非女友同樣和他一樣喜歡幾天幾夜在野外宿營,喜歡射擊,格鬥,每天泡在這些場所樂此不疲。而事實上女孩子大多喜歡上街購物,喜歡舞廳的動感和浪漫的咖啡屋。
彼此存在太大的不同。分手,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分手也沒什麼,但是看要誰先提出來,反正自己是不會提的,一個好男人要有必要的包容與忍耐。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很虛偽。所以他選擇了逃避。這不,當左欽又一次三天三夜野營回來後,看到了女友給他留下的一封信。信中沒有太多的留戀,甚至沒有怨言,隻有幾句簡單得能讓他輕易就讀懂了其中含義的字符,那就是——分手。最後在信中女孩子還非常大度地說:分手後彼此還可以是朋友。
朋友?左欽搔了搔頭。該不是把自己當成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來安慰自己吧!
左欽苦笑著把那封信團成一個球從馬桶直接衝到太平洋。這已經是一年來第三個和自己分手的女孩子了,每一次沒有例外地都是對方先和他說拜拜。
左欽對於這樣的女孩子沒有太多好感和不舍,也沒有絲毫怨恨,本來就是自己流水無意,也就怪不得落花生怨。隻是三番五次地被“拋棄”的感覺會讓他不自覺撕裂另一道傷口,這才是真的痛。
秦柯——左欽最要好的朋友,一家廣告策劃公司老板,曾不顧及他的感受而又毫不掩飾地對他做出了評論:愛情白癡,對待愛情的大腦回路是252度(250加2的愛情商數)。在特種部隊待時間長了,整個人都鏽了,好不容易想打開心扉,卻又在窗戶上安了個柵欄,而且從不聽勸。怎麼樣,受傷了吧?受不了吧?上學時就勸你沒事談談戀愛,搞搞對象,哼……不聽山人點化,吃虧了吧!哈哈……
秦柯的笑聲好像猶在耳邊回響。
話很傷人但是左欽卻絲毫沒有反感,他知道秦柯並非有意讓自己難過說出這番話,而是因為自己近來的消極沉默才讓秦柯誤以為自己是受了愛情的傷痛,中了感情的毒藥。
事實上,秦柯知道他的傷,他的痛。
秦柯的那些話——隻不多是故意調侃他罷了,希望他不要總是躲在暗處自己舔弄傷口。從小到大的朋友,兩個人的關係就像左手和右手。
傷?或許是吧!左欽終於老實地承認。
左欽也想追求真愛,希望尋找一個真正可以讓他為之去忘記一切拋開一切的人,可以理解自己給予自己安慰的那個女人。
愛情是什麼?愛情是值得自己用一生去追求的神聖的至純至美的東西,就像那個讓自己整日魂牽夢繞的夢,一旦目標鎖定,就要不顧一切地為之去拚搏,去爭取,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
可如今……理想和愛情在哪裏呢?怎麼都離自己那麼遙遠,遠到遙不可及!
他終於明白,自己之所以頻繁地交女朋友原來就是想借用這種歡愉和激情來掩蓋自己心底不時泛起的傷痛!當成治療自己心傷的白藥。
左欽從心裏麵覺得對不起這幾任女友,自己知道帶給她們的傷害隻多不少,所以這一次他選擇了另一種逃避方式——出遊,這次近乎殘忍如煉獄之旅。
左欽懊惱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深吸了一口氣,想把這些攪擾了自己多日的情緒通過粗暴的方式發泄出去,可是他心裏清楚任何方式的宣泄又都是徒勞的,因為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用來排遣心中的煩悶了。
秦柯在他臨出發前認真地盯著他的雙眼說:去吧!像孩子一樣發泄一下,然後回來安心工作,以你的條件,就算是找一加強旅的美女都會有的。
在秦柯的眼中,左欽在愛情上始終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雖然兩個人同齡,都是28歲。
七月份西北的天氣是可怕的,炎熱少雨,白天地表的最高溫度可以達到七十多度,不適合作長途旅行,左欽偏偏就選擇了這種艱苦的環境來磨礪自己,他知道疼痛轉移是一種有效的治療辦法,可以強迫自己暫時忘卻內心的傷痛。
記得有什麼人說過“為愛情傷痛代表著一種不成熟”。
哼!狗屁理論,也就符合秦柯那樣的早熟的紈絝子弟罷了,左欽心裏恨恨地想。
左欽不懂得什麼感情邏輯更不知曉那些繁複變化的愛情遊戲規則,也不想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