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一條被撈上岸的羅非魚一樣攤在岸邊的石頭上吐水。
花魁坐在一邊整理自己已經全被打濕的頭發,臉上有些陰雲。
祁晏之也好不到哪裏去,本來拉棠棠就夠費勁的,想不到這個壞東西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還把本來坐在一邊看戲的花魁也拖下了水。
“你從哪挖出的這個寶物?”
“棠棠你不認識?”
“棠棠?你胡說的吧,就她抓我那個狠勁怎麼可能是那個端杯水都要喊累的棠棠啊。”
“嘖。”祁晏之見花魁不信,把趴在一旁吐水的人直接翻了過來。
“瞧著倒是挺像的。”
“我床上還能有第二個棠棠?”
花魁衝著祁晏之伸出兩根手指道:“我是你床上第二個花魁了,小公子。”
祁晏之聞言按下花魁的手,沉思了一下才道:“可你現在不是了。”
花魁似乎是想到什麼,臉上剛才還嬌嬌的笑容漸漸沉了下去。
“咳咳咳.....”
祁晏之看棠棠被自己吐的水嗆到又把她翻了過去,讓她吐水吐得順暢些。
“所以你說她不是棠棠?”
“也不一定,她剛剛都快在那個小池塘裏淹死了,人想自保可能就和平時不一樣吧。”
祁晏之突然想到之前那個被打的婆子想必已經差不多時辰被送回主家了,今晚這事鬧成這樣,要是......
“那邊院子裏還是你的人?”
“是呀,”花魁順口回了,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打算讓她回去?”
“不回去,我那個便宜舅舅去了她不在的話,她還能活?”
“小公子想得可真周到。”
“你賣我的人情我收著,但你去送信的事兒我也會計較的。”
花魁臉色變了變,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笑容很快又回到臉上:“我有求於小公子,也沒別的手段了啊,我本來是想著給你們通風報信的,哪知道被這個池塘擋住了,我這雙鞋鞋子是他賞的,濕了會砍頭的。”
在一旁吐水的棠棠現在腦子和肺一樣亂。
都是些什麼狗玩意兒啊,人命不當命啊。合著書裏寫這段是為了凸顯男主有大智慧?隻恨自己書評評太早了,棠棠死的那章她就把要求的惡評寫完了,她哪怕再多看一章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被動。
她現在就覺得胸口疼,就像石頭膈在胸口一樣疼。
於是她抬手想給自己揉揉......
原來,她不但是一條被攤在石頭上的羅非魚,還是一條被刮了魚鱗還被攤在石頭上的羅非魚。
還不如照書裏的發展,直接死了算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時,就聽花魁輕聲道:“我一會兒捎著她回去,不過你就讓她這麼回去?”
“不這麼回去還怎麼回去?”
“就這麼.....赤然素裹的回去?”
這時,祁晏之才恍然發現攤在石頭上的人真是片絲不沾。
“那就得借你舊時的衣裳了。明兒天亮你去繡莊挑幾塊看的上眼的料子,裁幾件好看的。”
“知道了。”花魁的聲音裏有了然的疲倦。
祁晏之當然聽得出來,但他不在意,就像花魁為了讓他欠她人情不在意棠棠的死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