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獨鷹,也就是那蓑笠人,在北地也是極有名氣的,是四遊俠之一。
一行六人直奔江雲城驛站,取了六匹快馬,揚鞭遠去。此去燕國千餘裏,徑直穿過了整個中原的腹地,橫跨五個國家,也幸好近來無戰事,不必繞遠路,隻需經過盤查便可過道道關卡。
一路上氣氛也是格外壓抑,五長老好前,總是一馬當先,甩眾人幾裏,爽朗的笑聲卻讓所有人都能聽到。蓑笠人總是頭戴蓑笠,不與人親近,那莫天豪就如榆木般,一言不發,臉緊繃著,時不時還抬頭看一下天空。唯有莫然和石涉倒是相談甚歡,天南地北,吹牛打屁,倒也有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感。
華離一人單騎步後塵掃尾,三月的南方天氣已轉暖,花初上枝頭,新枝條抽出片片嫩葉,春意盎然,生機勃勃。而愈往北行,春意褪去,寒意複起,景色也蕭條起來,待一行人橫渡荒河——與斷水江齊名的另一條大河,河麵仍冰封著。
離燕國邊境隻有兩天的行程了,此時一馬平川,前方一片坦途,視野也是極其開闊。五長老對身後一聲吆喝:“還有兩天就到了,大家加把勁。”
突然五長老臉色一沉,伸出一隻手止住眾人,“慢!”隻見他俯身將耳朵貼在地上,似乎在探聽什麼。
“有騎兵向我們這個方向來了!”
聽到這話,蓑笠人似乎有點驚恐,忙說:“撤,快離開這裏。”
“為何?我們為何要離開?”
“別說那麼多,先離開再說。”蓑笠人看起來對這群不速之客十分忌憚,而且似乎還有些恨意。
大地開始有些微顫,五長老對五人點了下頭,六人向東邊撤去。待他們離去約一炷香的時間,幾千鐵騎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黑密密的壓了過來,氣勢無人可擋。當先一人胸前一層軟甲,外麵還披了一件狐皮大衣,可一切卻掩飾不了那充滿力量的身軀,突兀的肌肉將衣服擠得繃緊。臉上透露著一股狂野的氣息,初看還煞是猙獰,頭上一頂小胡帽,還有一個小辮子。他舉起手中彎刀,勒馬,示意停住,後麵緊隨一片馬嘶聲。
隻見那人對身邊幾個將領嘀咕幾聲,那幾人手撫胸低頭領命。不一會,這群鐵騎兵分三路,浩浩湯湯而去。
“胡人?!”
蓑笠人沉聲應了聲:“嗯。”
五長老的臉色也是十分凝重。
華離問道:“怎麼他們闖到中原來了?這裏是中山國的領地啊。”
“也許是南下搶糧的。”
“可按以往慣例,他們南下可不是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我們自己餘糧都不多,他們搶去又有何用。”
“不好!”五長老突然大喝,這驀然的聲音把眾人嚇了一跳。
蓑笠人沉吟一會,一咬牙把蓑笠取下,廬山終於現出了真麵目,哧,一絲冷氣聲,連一直沉默的莫天豪也掩飾不了其中的訝異之情。黑白相間低垂的頭發。一條傷痕,準確的說,是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從額頭,一直延續到左臉頰,右還刻了一字!——“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