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琅此刻心中微亂,無心顧及安撫,又瞧了眼謝玉成道:“這事,弟弟想要如何?”
謝玉成輕輕哼了聲:“我不管這院子裏發生了什麼,隻我的人,誰也動不得,誰要是敢動婆婆一根毫毛,我便要他好看!”
他人小,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咬牙,聽入耳中不由讓人心驚。
這分明幾分威脅幾分冷酷,便是這院子裏大多數人聽來,都覺無禮張狂,心說這新來的小爺可真不是一般的威風,委實不近人情,卻又太過護短了。
連分辨都不屑,隻一味不許動他的人,真正是囂張。
不說旁人,蔣嬤嬤聽得頓時氣短,抹了把淚道:“哎呀呀,我的姑娘哇,您可要給老奴做主啊,您如今可是當著這個家的呀,我好端端一個閨女就這麼沒了去,你讓老身日後可怎麼活啊,太太啊,您可要開開眼,您好歹替老婆子做一回主才是喂!我們家子鳶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怎麼就遭這罪喏!”
謝琳琅一個頭兩個大,隻道:“嬤嬤且住嘴,今日的事,自然是要盤查的,隻你這麼哭天搶地的,就不怕人笑話!”
蔣嬤嬤無非要謝琳琅一個交代,聽她要處置,自然不敢再亂嚎叫,隻抹淚道:“老奴曉得姑娘是明白的人,自然不會姑息的,隻求姑娘給老奴家女兒一個公道,況且再怎麼說,也要給太太一個交待的不是。”
謝琳琅不搭理她,隻道:“現如今卻是救人要緊,神醫呢,去尋了沈神醫去沒有?”
翠翹這時候從外頭急急忙忙跑回來,回道:“神醫不在府裏頭,便是他身旁那個小廝兒也不在院子裏,奴婢讓人去請了就近的大夫來先給看著,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那大夫說,太太倒也罷了,灌了水下去讓吐了東西,又服了瀉肚子的藥方這會子該醒了,可是子鳶姐姐中毒頗重,這會子人事不省牙關緊閉的,灌也灌不下去藥水,隻怕回天乏術了。”
她話一出口,那蔣嬤嬤又開始嚎了:“老天爺你開開眼吧,隻把老身的壽命拿去便是,隻求您把我苦命的兒命留下吧,這天殺的短命混賬王八蛋,哪個害了我的兒,讓她隻不得好死啊!”
謝琳琅揮了下手:“再去找,一定把神醫給我找著,去取庫房裏的老參,把子鳶的命一定給我吊住了!”
看著翠翹忙不迭下去,她又道:“嬤嬤休要嚎了,我們現在先去太太房裏瞧人去,都杵著這裏頭便是大羅神仙也解決不了問題的。”
又看了眼謝玉成:“弟弟好歹這會子陪我去瞧瞧太太,她該醒了,她若是醒了總好問一問,也好還孫婆婆一個公道。”
謝玉成沒說話,謝琳琅瞥了眼他身邊的薛俊河:“家中出了這等事,委實讓公子笑話,要不請暫避一下如何?”
薛俊河卻道:“貴府太太宅心仁厚,在下慣對令堂有些許孺慕之思,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卻也想過去問候一番,不知可否?”
謝琳琅不知道他為何這般糾纏,隻這會子沒功夫細細琢磨,便也不再多言,一群人便逶迤著穿過穿山遊廊,來到前院東廂。
這邊是一番忙碌,見謝琳琅一行過來,子紋忙不迭迎上,謝琳琅免她行禮,隻入堂內坐下問道:“太太可好些了?”
“太太剛醒了來,隻身子還有些發軟。”
“唔,那我進去瞧瞧。”謝琳琅起身欲往裏走,想了想又道:“嬤嬤要不要先去瞧瞧子鳶?”
“老奴合該先去瞧瞧太太。”這會子蔣嬤嬤倒是還沒衝昏頭腦去,立馬道。
謝琳琅點點頭,也不點破蔣嬤嬤是怕她使什麼手段庇護了謝玉成,隻道:“那我和弟弟及嬤嬤進去,薛公子……”
薛俊河一拱手:“我在這裏候著便是。”
三個人便徑直入了內室,內室床上躺著盧氏,額頭紮著塊白布巾帕,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謝琳琅上去問了安,知道這會子謝玉成沒心思和她作秀,也沒讓玉成來問好,徑直問道:“太太可覺得舒服些?”
盧氏點點頭:“就是還惡心的很。”
“太太可知道頭前是吃了什麼才會暈過去的?”
盧氏恍惚想了會,方才道:“也沒什麼,隻這幾日吃藥口苦的很,亭子裏丫頭泡的大棗茶苦紮紮的,便想著兌些蜜水來,子紋去取還沒回,孫嬤嬤正好過來,手裏趕巧有蜜水,我就讓她兌了給我喝,還讓子鳶喝了些呢,隻後頭便不知怎麼就厥過去了,可是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