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富貴門庭親母女(1 / 2)

鷯瑤看謝琳琅一副著急上火的模樣,忙安撫道:“主子別擔心,如今您這不是好了麼?當初可是凶險的很,都咳了血了,太太急得不行,求到宮裏去了,太醫局幾位醫丞都瞧過了,藥也開了不少,可就是不見好,越發吐的虛弱,隻後來太後娘娘舉薦了一位德壽觀的老道長,他來替您看了一回,說是主子您庚午辛醜犯金木,當歲衝鬥牛,咱府上五音屬商,五行屬金,當歲鬥牛與老爺官運想通,最為得宜,便是與姑娘今歲有衝,若舍了主子,可保福運,太太不肯,便求那道長,道長便說若要化解,便必得讓姑娘一人牽出本宅,但凡府內上下皆不可與姑娘接觸,等姑娘計都星肇命移除,或可保命,於是太太隻好把主子連夜送去了老宅,在當地另外選了人去服侍,我們幾個都想跟去,太太嚴令不許,把姐妹幾個都拘在院子裏,一年前說是災星已經過了,才把姑娘又給接了回來,隻姑娘回來了通一個人都不認得,隻盡日渾渾噩噩不笑不答的,奴婢幾個見天盼著主子康複,合該主子吉人天相,如今終於大好,阿彌陀佛,可算是雲開日出了。”

謝琳琅聽她拉拉雜雜說了一通,到底是她賞識的人兒,說話尚有條理,自此她倒是聽明白了這五六年來,合著自己就一直被養在老宅裏不見天日,如今不過被接回來一年。

不由皺了皺眉頭,依著她往日的記憶,謝文蘭可從沒生過什麼重病,也沒有這什麼犯衝一說,顯見得如今這裏,遠不是當日謝文蘭曾經的謝府。

可這些人,這些物,卻又似曾相識絕不是假的。

心中雖有疑慮,但是沒有憑據,她一貫不喜歡早早兒說出口,隻沉默思量,鷯瑤看她聽了話之後隻是默然,也摸不透姑娘心思,便道:“姑娘您還有什麼要問的?”

謝琳琅微微搖頭,鷯瑤道:“那奴婢便該先去和太太回了這天大的好消息去,太太為了姑娘見天吃齋拜佛舍了心願,昨兒個還剛去德壽觀許了三百八十位份的醮願,每月的香油供應從來不斷,隻如今姑娘可算是蒼天有眼醒過來了,太太指不定該多高興呢。”

說起來謝文蘭的嫡母也是謝懷成的正妻,出身蘭州秦氏,也是南邊的大族,入了謝門,便生有一兒二女,大兒子十八歲入崇文館做學生,彼時謝懷成剛入禮部,其子用蔭,得入翰林院供奉,卻在頭一年便自請外放做了知縣,是年應該有二十一,謝文蘭比他小了六歲,乃母親二十四歲上得之,因為承繼了父母各方優點,長得明豔動人,又聰慧非常,故而格外受寵,從小便是府上掌珠,謝懷成又對男女之事不大在意,故而妾室極少,又很是尊重正妻,所以謝府裏,謝文蘭一慣是最得意的一個人。

如今算起來,謝琳琅已經有數個年頭沒見過嫡親的母親了,經鷯瑤一提,倒是生出許多念想來,便點頭道:“好。”

話剛落下,便聽外頭有人一疊聲道:“我的兒,我的心肝兒啊,可真是醒了嚜?”

二婢子麵麵相視,忙起身出去打起了簾子來,鈴鐺作響,外頭逶迤幾個婆子麗姬簇擁著一個四十來歲的貴婦人進來。

通身大紅織金遍地錦麒麟牡丹寬斕通袖大袍,外披著披金閃緞纏枝花紋披帛,娥娥高髻上擦著鮮嫩怒放的牡丹,濃妝豔抹,珠光寶氣飄逸而來,眼見得謝琳琅坐在那裏,便是眸中一蕩,眼淚嘩就流了下來,快步過來摟住了謝琳琅就是一通好搓揉,口中寶貝肉兒的稀罕半日。

涕泣哽咽的一通哭,直把謝琳琅心中的念想一股腦兒也激發了出來,回抱住秦氏嗚咽不已,口中連道:“太太,太太,是女兒不孝,勞太太費神了。”

四下裏忙上來勸慰,好半晌方把二人勸開,秦氏一邊抹淚一邊道:“你是我親閨女兒,我心頭的一塊肉,若是你不得好,我還求什麼去,費不費神的可不是應該的,你如今好好兒的就好,就好。”

一旁的嬤嬤勸道:“太太說的可不是這理,如今姑娘好不容易得了好,太太合該高興才是,若是又把自個給哭傷了,可不是讓姑娘難過去?”

謝琳琅認得這個是太太身邊最得意的嬤嬤榮氏,自己與她也是親密,不由接過話來笑道:“榮媽媽說的是,女兒已經不孝,可不敢再惹了太太傷身,就是太太如今這般花貓兒的樣子,也是女兒的不是,平白讓人一會子笑話了呢。”

聽著這話,秦氏方才破涕一笑,白了眼:“你這猴兒,就會拿你娘老子逗趣,剛醒了就造反,打你個小油嘴兒!”

說罷作勢欲打,謝琳琅不避反而湊上去恬著臉道:“打,太太可勁打便是,老子七十彩衣娛親,女兒拚著今日巴掌娛親,也是一段佳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