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梅忙道:“小女子也不是想要同姐姐過不去,若真個是我家親姐姐,萬萬不敢做出這等毀譽親姊的事來,隻是不意小女聽說此中真相,隻怕爹爹同親故們被蒙蔽於中,不明真相卻還一味榮寵,隻怕日後被小人算計,失了聲譽,毀了家風,那才是要緊的事,故而一時情急,將真相同德妃娘娘稟告,隻是沒想著這事鬧的憑般大去,隻如今小女也不怕爹爹生氣,隻日後能讓爹爹明白小女心意,全了家族臉麵,休讓人騙了去,方才是我輩應盡孝道,也就死而瞑目了,請各位大人明鑒。”
不說上頭幾位如何想,謝琳琅倒是心中感慨,這丫頭幾日不見,倒是長進了許多,言辭鑿鑿,句句都是大義,比之平日裏的較慢任性可是好大一番道理,辯駁不得,真正是字字在理,句句在禮,也不知哪位教導的,真是長本事了。
眾人目光均是一變,頗有幾分讚同,便是謝氏族長此刻也溫和下臉來,道:“你既然說的這般有理,那便再詳細說來,你家大姐兒不是大長嫡女的?謝夫人前些日子可還行了及笄大禮,乃本家宗譜中所記,並無不妥,緣何你就說她不是,可有何明證?”
謝文梅偏頭看了眼謝琳琅,有些得意的笑了下,方又抬頭道:“回族長話,小女若無實證,斷不敢妄言,隻怕我家老爺同太太也皆是被蒙在鼓裏,方容她人混淆視聽,文梅也是近日方才從她人嘴裏知曉此事,此人便是人證。”
她回身指了指謝琳琅,道:“你雖裝的再像,卻終究麻雀成不了鳳凰,姐姐若是不肯承認,我這便是有一位,可認得姐姐是誰,姐姐乃鄆州都督謝劌之後,同我本家雖是同宗,卻是旁支,早出了五服,她服侍姐姐不短時日,想必姐姐也該認得她才是。”
看她言辭倨傲灼灼,想不讓人信服都難,謝琳琅目光閃爍,隻道:“你說的是哪位?”
謝文梅哼笑了聲:“姐姐怕是不敢認吧,連你身旁的人都瞧不過姐姐這等子欺瞞之事,看你還敢狡辯?”
麵對謝文梅的咄咄逼人,謝琳琅倒是不以為然,隻也不開口,任由她指著自己鼻子,上頭族長早忍不住問道:“謝大姑娘,你有何話要辯解麼?”
謝琳琅低頭道:“千夫所指莫過於此,小女不敢擅辯,各位隻有明斷。”
她這打太極的功夫四兩撥千斤,委實有些個滑頭,謝氏族長有些皺眉,卻又不好發作,隻問謝文梅道:“你所言究竟是何人,且讓她上來對峙。”
謝文梅忙道:“人便在後堂候著,隻需通傳便是。”
上首林文斌早發話下去領了人進來,隻看來人一身蔥青色窄袖短襦外披著件青翠色半臂,鴉青色的長裙,人有些豐饒,隻不過這一身青青綠綠,倒是把一張白兮兮的臉蛋襯得有幾分青白。
女子跪下,甕聲道:“賤婢秋浣,見過各位大人,小姐。”
林文斌隻對謝氏族長道:“尊老且自問便是。”
謝氏族長打量眼秋浣,問道:“你是誰家的奴婢,何能證明謝家大姑娘乃非本人?”
秋浣也不抬頭,隻聽她匍匐於地道:“婢子原是鄆州都督府伺候二小姐院子裏的二等下人,早年蒙府上大姑娘照顧,換到她身旁伺候,原本奴婢名字叫秋杏,也是我們大姑娘改的名字,我家大姑娘極有本事,當年在府上最是厲害,婢子伺候了她幾年,自然認得她的模樣,正是如今郡公府上的大姑娘,如今國公府的三少奶奶。”
此言一次,眾人皆交頭接耳,一時有些燥亂,隻有謝琳琅同衛老太君,地上趴著的秋浣紋絲不動,前頭二人麵容都不改,瞧在人眼中,自覺仿佛與她們無關。
謝氏族長卻又問道:“你如何得知她便是你原先的主子。”
“奴婢伺候過大姑娘不久,因著一些意外,與主子分離約有五載,隻是後來被國公府三郎君將奴婢同另一位姐妹一起接進府中伺候,後來三奶奶嫁進來,便認了彼此,那時候主子也是親口印證了,她便是奴婢早年的先主子,謝都督府大姑娘謝琳琅便是。”
言及此,不管他人如何交頭接耳,謝氏族長先問謝琳琅道:“謝大姑娘,你可有什麼要辯解的?”
謝琳琅端坐一旁,隻是盯著匍匐地上的秋浣瞧了會,淡淡道:“清者自清,妾身沒什麼要辯解的,隻不過倒是想問問這奴才,緣何要這般詆毀於我?便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