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讚賞的看了如意一眼,自從老爺和自己私下談到了兒媳從娘家傳來的消息後,對這個兒媳婦她自是又多了幾分信任:兒媳婦能分清輕重,知道夫家才是自己以後真正的依靠,這一點就很好,剛才兒媳那話裏也是明著幫自己的意思!
老夫人眉頭微皺,杜仲遠為了怕她擔心,沒有和她說皇後娘娘可能要給杜芸指婚的事情,剛才她聽自己侄女兒有給孫女保媒的意思,怎麼兒媳婦倒是語氣裏有些推脫呢?
任指揮使夫人也插言道,“其實這些姑娘裏麵,我看著芷兒也是不錯的,大家的姑娘就是要有個矜持的範兒,怎麼著也要比那些小門小戶的姑娘們高貴些!”說著眼光掃了旁邊的喬青綺和喬家兩位夫人一眼,眼裏微微有些鄙夷。
任夫人的丈夫官居城東指揮使不過是個從四品的武將,隻是任指揮最近和三王爺走的很近,任夫人的語氣中也不知不覺中帶了幾分倨傲,尤其是喬青綺母女的服飾太過耀眼矚目,她第一個看著就覺得不順眼起來,不過是個皇商出身家裏有些銀子,就在她們這些官夫人麵前顯擺不成?她故意去誇杜府的庶女杜芷,意思是喬家那些嫡女們,是連杜府的庶女也比不上的。
喬家二夫人三夫人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剛才一起吃飯的時候,這位任夫人就端著架子不搭理她們,這也就罷了,反正她們看著親家的麵子不與她計較,可是這麼夾槍帶棒的貶低自己家的寶貝女兒,這口氣可是不能忍的!
如意看到自己嬸娘的臉色不對,知道任夫人這話意有所指,她瞅了姑媽一眼,隻見喬青綺低頭用茶杯蓋輕輕浮著茶葉,眼皮都沒抬起來瞟一下任夫人,又看到三嬸娘板著臉要說什麼,恐怕等下幾位長輩再鬥起氣來,忙笑著打岔:“剛才和任姐姐說了一會子話,姐姐的文采真是好,出口成章妙語連珠,那學問可真是一般人都趕不上的!“
任夫人聽了如意的話心裏十分高興,他的丈夫是武將出身最恨人家說他目不識丁,所以對自己家的孩子們從小就請了男女先生啟蒙開課。任大小姐也是自負為才女,平時的性子也是高傲的很,任夫人倒是深以為然,以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才是本朝的第一“女才子”,看的別家的小姐如糞土一般,現在聽了如意當麵的“吹捧”,禁不住得意洋洋起來。
別的夫人們聽了如意的話都暗暗發笑,她們家的女孩兒從小都是教授女紅針黹為主,有的頂多教女孩兒學學字畫罷了,畢竟“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個是本朝曆來的傳統觀念,不是哪一個人可以違背的了的。
偏偏這任家要與眾不同,培養個“女才子”出來。要知道這任大小姐年齡已過十七還沒有定親,實在是男方一聽媒婆提到她的“才名”全都嚇得婉言推辭了,可笑這任夫人還以此為榮,沒有聽出如意語中的暗諷之意。
喬青綺低頭聽到侄女兒的話,嘴角微微上翹,她就知道自己的侄女兒不會任由別人貶低自己的妹妹,這任家的底細她知道的清清楚楚,不過是搭上了三王爺便以為自己有了靠山,殊不知娘娘對那三王爺恨之入骨,早晚有一天那些攀附三王爺的大小官員們要倒大黴的呢!
喬家二夫人三夫人嘴角都微微露出嘲諷之色,自己家的姑娘偌大了還沒有出嫁,到處頂著個“才女”虛名招搖,還貶低別人家的姑娘實在是愚蠢之至。
三夫人笑著對如意點點頭,口中涼涼的說道:“原來任大小姐是咱們大榮國的大才女啊,可惜咱們朝裏考試不設女科,否則這女狀元的位置非任大小姐莫屬了!”又捂著嘴巴笑著說,“我們家的女兒們都是笨的,從小也就學個繡花針線什麼的,不過幸好年齡還小,明兒就開始請先生授課,想是以後出閣還來的及!”
三夫人孫氏一向嘴尖口利,豈是白白吃虧的人,她這番話裏明顯的帶了嘲諷之意,便是任夫人再粗心大意也聽的出來。女兒偌大沒有人來提親,本是她的心病,現在喬家的人故意這麼說,明顯是故意找茬。任夫人以前跟著丈夫也在軍營裏呆過,身上不免也帶了刁蠻之氣,加上也不是口齒伶俐的,惱羞成怒之下,不禁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將桌上的茶杯碰到了地上,咣當一聲響,倒是嚇了大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