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沒想到杜夫人會這麼快的就謀算上了自己的嫁妝,吃驚之餘又覺得好笑,在那些關於前世的噩夢裏,喬家二小姐雖是斷然拒絕了杜夫人的要求,自己的嫁妝還是被杜夫人想方設法的奪走了,隻是最後那些東西也隻是在她手裏倒了個個兒,又到了更貪婪之人的手中….
沒想到夢中的情形,竟是這麼快的就要來臨了,如意緊緊抱緊手中的手爐,指節已經攥的發白,臉上仍是帶著淺笑:“我哪有什麼好東西,那些首飾不過是些街麵上都能買到的貨色!母親你也知道,雖說我姑媽家是做首飾生意的,可是真正上好的都是要進到皇宮裏去,我們喬家不過是平頭百姓,哪敢戴那些過分精巧的首飾,況且就是有錢也沒地方去買啊!”
杜夫人臉色陰沉下來,她早就知道兒媳婦的嫁妝首飾陪送的不少,喬家姑奶奶來赴喜宴那天,給那些親戚家的小姐送的首飾,雖說是玩意兒,都比自己家芸兒日常戴的不差。那日聽喬家姑奶奶說砸壞的那副耳璫上的珠子每顆都要值上百兩的銀子,她當時差點沒心疼的吐血,暗暗罵外甥女兒蠢笨,不識好東西送丫鬟結果給毀了,自己恨不得上去打那個蠢丫頭幾記耳光才解恨。
從那日起她謀算兒媳婦嫁妝的心思更加迫切,心想改日一定要將兒媳的首飾弄到女兒的梳妝台上,作為寶貝女兒的壓箱嫁妝。可是現在自己剛提出來這話頭,兒媳就明白的拒絕自己,也未免太不給自己這個婆婆臉麵了吧!
如意看著杜夫人臉色陰沉下來,神色變得惶恐起來,“母親是生兒媳的氣了嗎?其實兒媳婦早有此意,想送兩位妹妹幾件小東西的,可是又怕我的東西入不了兩位妹妹的眼,所以一直不敢拿出來,畢竟妹妹們都是大家千金小姐,我們這種小戶人家出來的女孩兒怎麼敢賣弄呢,若是妹妹們不嫌棄的話……”
杜夫人聽到此處,已經是滿臉笑容了,“你這孩子,這話說的也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要送就隻送芸兒好了,芷兒還小呢,以後出閣的時候再送也不遲!”
如意此時口中正含著一口茶,此時差點沒樂的將茶噴了出來,她強忍著笑意,卻還是被茶嗆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來,杜夫人忙喚丫鬟過來給如意捶背,又罵那些丫鬟:“一個個真是蠢貨,怎麼給你們少奶奶倒這麼熱的茶,萬一燙著你們少奶奶,仔細你們的皮肉!”
如意暗想杜夫人真不是一般的厚臉皮,謀算別人的東西也可以要了一次再要第二次,她心裏不禁懊惱起來,沒想到這位婆母不僅貪婪而且厚顏,若是自此開了頭,隻怕以後自己便不得安生了,這下如何是好呢?
她腦筋一轉,便接著對杜夫人說道:“反正這次兩位妹妹都要跟著去安信侯府拜壽,離初五還得好幾天呢,母親你也看到了,我一向是不愛戴那些首飾,那些東西都不知道放在哪個箱子裏呢,回去我便讓丫鬟好好找一下,一定不會耽誤了兩位妹妹出門的!”
她這話說的婉轉又有道理,杜夫人倒是不好意思催著她立刻拿東西了,更不敢提不讓杜芷去侯府的話頭,轉念一想,反正送給杜芷的東西多一件,以後這個庶女出嫁的時候她就可以少陪送一件,想通了這個道理,她也覺得帶著杜芷去侯府也就無所謂了。
從杜夫人那裏出來的時候,大雪竟然慢慢停了下來,天空裏隻偶爾飄過一朵朵晶瑩的雪花,如意伸出素白纖細的手,讓雪花落在掌中,那雪花漸漸便化成了一滴小小的水珠。如意將那滴水輕輕甩了出去,眼神也冷冽起來。
若是杜夫人沒有前些日子的那種前倨後恭,若是杜夫人心裏對庶女也是一樣的慈愛心腸,自己何嚐又是看重這些身外之物的人,況且自己本來就打算為杜芸的嫁妝添些壓箱的貴重飾品,畢竟那是杜子瀟的親生妹妹,而杜子瀟是她在這杜府裏唯一的依靠,可是她不能容忍的是被別人算計,不能容忍別人將貪婪的手伸到自己的麵前,時時刻刻想著搶走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喬如意絕不再是那任人索取之人!
想到杜子瀟,如意心頭稍微一動,自從因為繡雲自己在老夫人麵前罰跪之後,杜子瀟真的對自己非常細心體貼,有時候自己在看賬本的時候,無意中抬起頭來,都會看到他在癡癡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又羞又氣,私下問他為什麼老看自己,他卻是又恢複了戲謔的態度,讓自己哭笑不得,可是無論如何,隻有和杜子瀟在一起,她才會放下心裏的算計,心情也會輕鬆起來。
他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也許今天就可以見個分曉了!如意輕聲笑了一聲,往秋怡居的腳步也輕巧了許多,一邊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和親妹子,一邊是她喬如意,她倒是真想看看自己的夫君會選擇那一邊呢?
園子裏已經開始有灑掃婆子們開始掃雪了,因為天氣寒冷,若不是及時將路上的雪掃除幹淨,就怕等會雪凍實了,再鏟除的話就費力許多,如意看著那些婆子們手拿著鏟雪工具,兩手都凍得通紅,忽然想到了出門前的那個主意,她忙加快腳步,走進了秋怡居,卻看到杜子瀟正坐在火盆前麵拿著卷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