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向如意說道:“少奶奶總得想個法子,把杜媽媽帶來的那幾個丫鬟婆子打發走的才好,別人也就罷了,隻是裏麵那個周興家的,瞅著機會老想進咱們庫房裏去,被我看到一次說了她一回,才不敢過來了!”
如意冷冷一笑,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又道是“百密而有一疏”,這事還是趁早解決了的好,於是便令金桔去喊杜榮家的過來。
金桔又低聲說道:“翠竹那蹄子這幾天倒是呆在屋子裏做針線,我看她正給奶奶做小衣呢!那件小衣聞著就有那麼一股子清香,回頭讓她拿來給奶奶看看?”
如意想起了在娘家問過三夫人絲線的事情,眼神一緊,讓紅芍去將翠竹叫來,不多時翠竹手裏拿著一個小包袱走進房裏,看到如意忙上前行禮,將手裏的包袱小心打開,一股子淡淡的幽香傳入了如意的鼻中。
如意將做好的小衣放在手中細細觀瞧,隻見淺白色的絲緞上,用嫩黃色絲線繡出了蘭花的花瓣,深綠色的葉子繡在衣服邊上,樣子十分雅致,隻是這香味……
如意又將衣服拿到了鼻下細細嗅著,似乎是不經意的瞟了站在一旁的翠竹一眼,隻見她放在身側的兩手緊攥成一團,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明顯看出有些緊張。如意心裏有了幾分明白,點點頭令紅芍將衣服暫且收起來,示意翠竹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
翠竹臉上明顯帶了幾分放鬆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堆著笑問:“不知道少奶奶是否還要再做兩身小衣,這樣也好替換著穿呢!”語氣中明顯帶著討好的意味。
如意淡淡一笑,“你這麼好的手藝,單給我做衣服也實在委屈你了;今兒祖母還抱怨她身邊的人繡工不好,我便將這身小衣送給祖母,你再另外給我做一身吧!”說完便示意紅芍將衣服放在一旁,等會便給後院老夫人那邊送去。
翠竹陡然變了臉色,身子一顫,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這身衣服還沒有做完呢,少奶奶讓奴婢做好後再送給老夫人吧!”說著便要去紅芍手中取衣服包袱。
紅芍輕輕躲開她伸過來的手,笑著回道:“我看上麵的花都已經繡好了,有的地方沒縫上的就不勞姐姐動手了,紅芍雖然手笨但是還能夠做這點子活計的!”
翠竹臉色急的緋紅,“可是這花繡的也不好,萬一老夫人責怪下來的話,奴婢害怕……”
她又想去紅芍手中抓那個包袱,紅芍豈能讓她得手,兩個丫鬟便在房中你躲我搶,看上去倒有幾分滑稽。
如意沉下臉來,翠竹剛才拿來的那衣服上的香氣,勾起了她不愉快的回憶。在她和杜子瀟的新婚之夜,杜子瀟口中便帶了那股奇異的香味,那香氣詭秘而奇特,杜子瀟在那夜裏似乎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似的熱情如火,給了她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
可是下意識裏她總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當時她是第一次見到杜子瀟,杜子瀟對他也是淡淡的,可是他後來的種種舉動,以她以後對他的了解,她越發斷定新婚之夜的丈夫,必定是受了什麼蠱惑才有了那番舉動,而剛才那小衣上沾染的香味,就是和新婚那夜的味道如此相似……
所以她故意說要將這做好的衣服送給老夫人穿,眼見翠竹剛才神態有異,現在又急的什麼似的,竟然在自己麵前伸手去紅芍手中搶那件衣服,這丫頭越來越膽子大了,如意冷冷的看著還在那裏和紅芍鬧成一團的翠竹,臉色沉了下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呢!怎麼一點規矩都沒了!”如意輕輕嗬斥著,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語氣嚴厲,翠竹一聽嚇得忙住了手,紅芍則趁機躲到了如意身後,手裏緊緊拿著那個小包袱。
翠竹無奈隻好垂頭站在一旁,如意暗想這丫頭既然在自己麵前有這個膽子搞鬼,想來今天也是問不出什麼的,這時金桔已將杜榮家的帶進房裏,如意便先讓翠竹出去。
如意便和杜榮家的說道:“前幾日我不在家,母親擔心我這邊人手少,派了幾個人過來幫忙,現在我和大少爺已經回來了,我想著咱們前段日子已經抽了一些人去做針線,這樣以來各院的人手也有些緊張,不如將我院裏多的人分到人少的院子裏去,杜媽媽以為如何?”
杜榮家的微微一愣,當初大夫人讓她領人過來的意圖,她是明了的,所挑的幾人也是大夫人身邊信得過的,若是這麼就將人打發回去,恐怕夫人心裏又不痛快,可是若是違背了少奶奶的命令,她作為管事媽媽就是帶頭壞了杜府的規矩,畢竟現在還是少奶奶在管著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