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瀟平時一直都受著老夫人的寵愛,祖母對他基本上是百依百順,哪裏受過這樣的嗬斥,不由得一怔,握著如意的手也僵了一下。如意悄悄將手從他掌中抽出來,順從的跪在了地上。老夫人雖然是衝著她們夫妻二人發火,其實她又怎麼會真的生孫子的氣,不過是故意先在氣勢上壓倒自己和子瀟罷了,自己若是這時候不順著她,隻怕她的火氣會更大!
杜子瀟卻是一時沒有如意想的這麼明白,他看到如意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忙上前攙起妻子,“這麼涼的地上,你如今跪下怎麼承受的了,況且這事和你又沒什麼關係……”
老夫人一看杜子瀟嗬護著妻子不要她下跪,心裏的火氣越發大了起來,暗想這個孫媳婦果然是個狐媚子,將自己的孫子迷惑的連長幼尊卑都忘記了,她冷冷喝道:“請家法出來,先將這兩個不孝順的打二十杖再說!”
旁邊早有一個粗使婆子手捧著“家法”等在那裏,這是老夫人一早就吩咐的,她豈敢怠慢。所謂的“家法”,就是杜家祖傳下來的一根粗木棍,平時供奉在祖宗牌位前,家裏的兒孫大不孝的時候,方從牌位下麵請出來以作懲罰之用。這根木棍黝黑粗亮,想來是沾過杜家不少人的鮮血了。
杜子瀟沒想到祖母早有準備,竟然將多年不用的“家法”請了出來,忙將如意護在了身後,眼睛望著祖母沒有絲毫膽怯,“祖母,您為什麼不問清楚便要責打孫兒和孫媳婦,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不是我的錯!”
杜夫人坐在一旁,看到兒子護著兒媳婦隻是和老夫人頂撞,又氣又急,忍不住哭罵了起來,“你這個該死的孽障,昨晚上我和你祖母親眼看到那章小姐已經被你……”她終究是礙著屋子裏還有丫鬟婆子在,沒有說下去。
杜子瀟絲毫不理會母親的哭罵,衝著怒氣衝天的老夫人繼續說道:“祖母,事情並不是她們說的那樣,昨天我是到了表妹的房裏,可是我根本沒有對她碰一指頭……”
老夫人不容杜子瀟說話,已經氣的渾身哆嗦起來,她昨天晚上和杜夫人去了章若煙那裏,親眼看到章若煙的衣服被扔了一地,連小衣都被撕得一條一縷的,自己的侄孫女哭的梨花帶雨,見她過去就要撞牆自盡,口口聲聲說要無臉去見死去的父母。老夫人解勸了半天,答應一定會為她討個公道,總算才將她安撫下來。
昨天夜裏她和吳媽媽商量了大半宿,吳媽媽給她出主意正好趁此將表小姐嫁給大少爺做側室,一床被褥遮百醜,雖然有些委屈了表小姐,但是總算保住了她的臉麵。這個主意正合她的心意,本來想今天早上嚇唬一下孫子,然後再提出讓他娶章小姐進門,這事也算有個圓滿的結果了。
可是沒想到孫子和孫媳婦似乎商量好了,根本就是不承認自己昨天對煙兒做了那種禽獸行為,甚至不讓孫媳婦對自己下跪,這個更讓她怒氣難消。想到孤零零躺在床上的侄孫女,再看看眼前這個被孫子護在身後的孫媳婦,老夫人眼裏射出一絲冷酷的眼神,給手持家法的婆子使了眼色。
“喬氏,你作為杜家的長門嫡婦,不好好的謹守婦道規勸丈夫,反而搬弄是非挑撥丈夫以下犯上忤逆長輩,按照杜府的家規杖二十立刻休出杜府去!”老夫人冷冷的說道,聲音斬釘截鐵,同時向旁邊的粗使婆子一擺手,立刻有兩個仆婦上前拉住了如意,不由分說便往外拖。
杜子瀟沒想到祖母竟然將矛頭又對準了如意,將罪名加到了妻子身上,又看到身材嬌小的妻子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拖了個踉蹌,不由得心頭火起,上前一步一腳一個將兩個婆子踢到一旁,其中一個婆子栽倒了地上,手還緊緊拽著如意的胳膊,竟然將如意也連帶著拉到在地上。
杜子瀟近走幾步,一把將妻子拉起來攬到懷裏,連聲問道:“可是摔到了哪裏?傷著了沒有?”又狠狠的踢了躺在地上的那個婆子幾腳,直踢得那個婆子鬼哭狼嚎起來。其他的婆子眼見杜子瀟發了火,哪個敢上前來勸,隻好在一旁幹看著兩個拖人的婆子被杜子瀟踢了個結結實實。也有些仆婦一向不滿那兩個婆子平時的欺壓良善,心裏自是暗暗稱快叫好。
老夫人直氣的顫聲說道:“這真是反了,反了…….”她轉向杜夫人,手指著兒媳婦罵道:“這就是你生出的好兒子……”又轉身對吳媽媽吩咐道:“你去外麵請他爹來,我這個當祖母的管不了他,讓他老子來管教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