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心裏已經略約猜到了幾分,八成是杜子瀚趁自己不在的空,又想著偷吃卻被自己撞開了,她隱約知道自己嫁進來之前,這院裏已經有了個通房丫鬟喚做秋華的,想來就是剛才散著頭發的那個人了;不由得心頭火起,使勁將杜子瀚的手拍開,板著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二爺不快些去西大營做正經事,倒是有閑情在家裏暖香惜玉呢!”沈瑛氣的緊緊絞著手中的帕子,強笑著勸道,“那個可是我哥哥親自和三王爺去求來的差事,有多少人想走這條路,三王爺都沒有允的,二爺也該上上心了!”
沈瑛起床出去的時候,杜子瀚還在床上睡著。等他睡醒之後,大丫鬟秋華過來伺候著他更衣,他看著麵前的丫鬟一臉的哀怨,對自己愛理不理的,不覺心裏癢癢的便趁機摟倒在床上,那秋華便也半推半就,兩人剛要入港便被沈瑛衝散,他一肚子邪火還沒發出來,又聽到沈瑛還這麼教訓自己,不由的臉色沉了下來。
沈瑛卻是沒注意到杜子瀚已經變了臉色,又繼續說道:“剛才我去了大嫂那邊,想著讓大哥幫忙提攜二爺,早點在軍裏也掙個一官半職的,咱們麵子上也都好看些,老夫人和夫人那邊二爺都還沒有去問安呢,這麼大清早的就和丫鬟廝混在一起,要是傳了出去二爺沒有臉麵,連……”話未說完,便覺得腮上一熱,自己已經挨了杜子瀚一個耳光。
沈瑛沒想到杜子瀚竟然伸手打自己,不由得一怔呆在那裏,隻見杜子瀚沉著臉,指著自己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二爺了?不過是個小妾而已,還以為自己是正經的二夫人不成?我那差事是金管家早就許了我的,和你哥哥有什麼關係?秋華早就是我的人了,這府裏沒有誰不知道,哪裏又輪著你來喝這門子幹醋!“邊罵便往外走,竟是又往西廂房那邊找秋華去了!
沈瑛捂著臉呆坐在那裏,心裏又惱又恨,沒想到杜子瀚竟然是這麼一個翻臉無情的人,這兩日在床上看他百般體貼逢迎,自己還暗自慶幸,雖然是嫁過來做一個妾,但是隻要他真心對自己,就是沒有名分也不算什麼,可是這才過了三天,他就為了一個丫鬟和自己翻臉,還動手打了自己,這口氣讓她如何咽的下去!
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去做?去向老夫人那裏告狀嗎?老夫人怎麼會因為一個妾受了委屈而去責怪自己的孫子?杜夫人那邊是巴不得看自己的笑話吧,沈瑛聽著西廂房隱隱傳來了調笑的聲音,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腮上被打的地方也火辣辣的,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難堪之際,房門外麵輕輕傳來了腳步聲,沈瑛抬頭一看,進來的人卻是趙姨娘,正用一種複雜莫測的眼神看著自己。沈瑛張口低聲稱呼了一聲“姨娘”,卻猛然覺得喊出的這兩字是多麼的刺耳,便撫著臉低下頭沉默不語。
趙姨娘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歎了口氣,“二少爺就是個直性子,你也別往心裏去,從小我也沒資格將他們養在身邊,兄妹倆個都是在夫人身邊教養大的,沒想到卻養成了這麼個蠻橫的脾氣,害沈小姐你受苦了!”末尾一句話說的情深意切,沈瑛聽在耳中心頭一酸,兩行便清淚流了下來。
“咱們做姨娘的都是這樣,就是受了再多的委屈,也得咬牙將苦咽進肚子裏,人前還要陪著笑臉!”趙姨娘拿帕子幫著沈瑛拭去臉上的淚,“你和我身份不同,以後若是早添了孩子,小少爺便是嫡子的身份,母以子貴,你要是趕上機會,晉升為正室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瑛聽到此處抬起了頭,“姨娘的好心我領了,可是二少爺剛才為了個秋華丫鬟都動了手,生我的氣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將我再扶正…..”自己挨打不就是因為身份低麼?若是正室夫人,量那杜子瀚也不敢這麼張口就罵抬手就打的!
“你這孩子真是個實心眼的!”趙姨娘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嘴角露出個淺淺的微笑,“男人嘛,不都是要寵著的麼?秋華不過是個通房大丫鬟,你和她計較什麼,這幾天二少爺怎麼對你的,你自己還不明白?隻要順著他別和他頂撞,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小兩口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絆絆的?”
她頓了頓,看沈瑛臉上的怒氣慢慢消去,又放低了聲音說道:“當下最要緊的,還是要早些為杜府生個長孫出來,杜家現在最缺的就是子嗣,老夫人最想的就是添丁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