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正坐在床上發怔,盤算著如何去向父親說起自己的謀劃,請他幫著做成這筆生意;又擔心自己這次投進去的本錢太大,以父親那穩妥的性子,恐怕會不讚同自己的做法,可是若不這麼放手一搏,隻怕以後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踟躕猶疑之間,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卻是好幾日不見的杜子瀟回來了!
如意又驚又喜,忙下床迎了過來,“聽沈姨娘說你又兼了京城防務的差事,這幾日可累壞了吧!”又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的,下巴上胡子茬也冒了出來,眼睛裏有了些許紅絲,顯然是這幾日累的不輕,不由驚呼道:“怎麼這幾日不見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忙喊丫鬟們快點打熱水來,好讓杜子瀟好好洗把臉。
杜子瀟注視著張羅個不停的妻子,看她這兩日未見,容顏也清減了許多,心裏頓時有了幾分不舍,心中藏著的不快也減了幾分,如意出嫁前即便是和那位莊二少爺有過什麼瓜葛,可她畢竟是以清白處子之身嫁給了自己,嫁進杜府這幾個月,在祖母和母親中間周旋,一心一意的操持家務,對自己也是百般的體貼,婚後的妻子確實是無可挑剔的!
“聽祖母說你生病了,可曾請了郎中過來?吃藥了嗎?”杜子瀟先詢問道,他這兩日去軍營那裏交接防務,原來駐守京城的部隊大都跟著二王爺去西吉州出征了,京城裏隻留下了三萬的精兵和五千名禁衛軍士,根據三王爺的意思,這些軍士都要分別守著四方城門,還要調集一些人維持著京城裏的秩序,杜子瀟負責的,就是協同指揮使維持城裏商家店鋪的正常運行,以免有不良之人趁機在京城裏作亂,所以他這兩日基本上都沒有合過眼,如今已經疲憊不堪了!
如意看著他那張憔悴的臉,心裏不由得有些心疼,“我睡了一天,覺得身子好多了,郎中開的藥也吃過了,倒是你的臉色不太好看,還是早些躺著歇歇吧!”這時小丫鬟們已經端上一盆熱水,如意親自將洗臉的布巾放到盆裏浸透,又趁熱絞幹了寄給杜子瀟,“快些擦擦臉,是不是餓了?我這就讓人去傳飯來!”
杜子瀟接過布巾,也一起握住了那隻潔白柔滑的小手,不由得心裏增添了幾分愧疚:章若煙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被她說的話迷惑而對如意起了疑心呢?隻是前日喬亦鳴也這麼說自己的胞妹,卻是好生奇怪,杜子瀟腦中回想著喬亦鳴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看向如意的眼神裏不由多了幾分探究!
如意看杜子瀟隻是愣愣的看著自己,眼神裏帶著幾分猜疑欲言欲止,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當初剛嫁進來時的情形,不由的心裏有些奇怪起來。想著這幾日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不妥當的事情啊,除了昨天帶芸兒去信安侯府受了點輕傷,不過那事老夫人和夫人那裏都還瞞著呢,難道杜子瀟倒是先知道了真相,因為芸妹妹受傷而責怪自己嗎?
如意正想開口說昨天芸兒受傷的事情,杜子瀟已經開口說道:“昨日見到你哥哥亦鳴,他說下月你姐姐就要出閣了,嫁給那位莊家的二少爺……“心裏暗自想著,這位莊家二少爺沒有娶成原來的喬二小姐,退而求其次又娶了喬家的大小姐,最終和自己做了連襟,看來他還真是和喬家有緣啊!想到此處心裏又莫名的湧上一股酸意。
如意一愣,沒想到杜子瀟竟然見到了喬亦鳴,上次二嬸娘馬氏送沈瑛過門的時候偷偷對自己說過,娘親曾經狠狠責罰過二哥,似乎是和章若煙有關係的,這次杜子瀟遇到喬亦鳴,他不會挾私仇和杜子瀟說自己什麼吧!這麼想著,如意眼神便有些閃爍起來。
她避開了杜子瀟的注視,“我好久沒見哥哥了,秋天裏考試他沒上榜,父親便打算讓他以後專心管理鋪子生意的!明天要是沒事我正打算回去一趟呢,上次二嬸娘來的時候也說過,娘親也挺想我的!”這次回娘家一則是要和父親商量自己那個掙錢的法子,要父親多多幫助自己;二則要向娘親問清楚二哥的事情,看角門的房婆子那裏她還沒有動過,但是已經安排下人看著她了,若是這事真的和二哥有關係,那麼還真有些難辦呢!
杜子瀟心情暗淡了下來,如意明顯的有心事,但是卻沒有和自己說,他心裏不由得有幾分失望,眼神裏也帶了幾分疏冷,隻是淡淡的“唔”了一聲,眼前不由得又浮現出莊明玉那張略帶蒼白的麵容,那如醉如癡緊盯如意觀瞧的眼神,強壓兩日的妒火又冒了出來,“恐怕那邊想你的不隻是你娘親一個人吧!”這句話從杜子瀟口中自然而然的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