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先是嘖嘖一歎:“昕烈,我先前便以告訴於你,天下間知道如何殺死容歡的人,隻有一個,你錯過了此次機會,必定輸的一敗塗地。”
昕烈闔上眼,暗暗攥緊雙拳。
“輸了又何妨,我昕烈並非輸不起。”
“沒想到,你沒有敗在愛情上,卻輸給了親情。”
妖嬈眸色陡然一暗,容顏確是極為哀傷:“連你這般無情之人,亦有一顆慈愛之心,容兒非親生骨肉,養了十餘年便有如此深的感情,而他卻……”
寶姝完全不敢相信:“妖嬈,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
聽見寶姝的聲音,妖嬈驟然紅了雙目,寒聲道:“為什麼不能是我?許你害死我的孩兒,便不許我令你們骨肉相殘?”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寶姝倉惶落地,驚愕問道,“我何時害死你孩兒了?”
“你當真不知,還是在與我裝糊塗?”妖嬈嗤笑一聲,雲淡風輕地道,“瞧瞧,他待你多好啊?為你犧牲到這般地步,竟還舍不得告訴你呢。”
寶姝愈發茫然,定定望著她。
妖嬈驀地抬高聲音,言辭狠厲:“當年雲海覆滅之後,你兒子受了寒毒,遲遲難愈。因他與我孩兒體質皆屬陰寒,夜微竟用禁術,取了我孩兒的精魄給他!蕭寶姝,我可以忍受他心裏隻有你,我可以忍受他娶我隻是為了妖冥結盟,但是,他萬萬不該為你害死我的兒子!”
言之鑿鑿一席話,聽得在場眾人皆是一震。
寶姝與昕烈對視一眼,強自鎮定下來,凝聲道:“妖嬈,此消息你從哪裏得知的?我可以向天發誓,絕對不可能!”
妖嬈一拂袖,冷冷哼道:“早知你不會認,那你說說看,最初一年,寶容人在何處?”
回答她的是昕烈:“容兒中了奇異寒毒,最初一年毒氣侵入奇經八脈,是我將他養在凰蛹中,再放置於自己體內。再者,寒毒本就是夜微種下的,他怎麼會以自己孩兒一命,去換容兒的命?”
話音一落,輪到寶姝和容歡齊齊愣住。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毒不是你下的??”
昕烈微微蹙眉:“當然不是,此毒乃用至寒之血為引,而我本性屬火,怎能製的出來?至寒之血,如今天下不過夜微、容歡和容兒三人,不是夜微還能是誰?”
寶姝結巴道:“可你……你為何要向未玖承認……是你騙了我?”
昕烈垂下眼瞼,半響,淡淡苦笑:“我是騙了你,容兒隻需養在我體內一年便可複原,並不需要天池……”
“怎麼可能?”妖嬈身形一顫,幾欲昏厥,疾步上前拽住寶姝,“那我的雲兒,他究竟是怎麼死的?他是怎麼死的?”
冷不丁的,木柵欄邊一個聲音乍然響起:“妖嬈,雲兒當真是病死的。”
眾人本就心神不定,尋著聲源望去,表情瞬間呆滯。
隻見寶媽從地上慢條斯理的站起身,理了理袖筒,再捋了捋頭發,驀地變出一把折扇,衝著一堆石化掉的人們微微一笑:“怎麼?很奇怪?”
尹蕭最先反應過來,顫顫指向他,結巴道:“你……你不是寶媽!”
緊隨其後,昕烈沉沉道:“你是夜微?”
寶媽泯泯唇,驀地一道光圈閃過,夜微從扇子後麵露出半張臉來:“的確是我。”
昕烈挺直脊背,瞳孔驟然緊縮:“這一切,皆是你設計的?”
夜微款款搖著扇子,微微頷首:“大師兄,雲海雪域你陰我一次,現如今,我陰你一次,你我師兄弟,兩清了。”
容歡拳頭緊攥,青筋盡暴。
神弓橫在胸前,他寒聲道:“但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你!”
“我也不會放過你!”
驀地從上空傳來容兒一聲爆喝,猶如五雷轟頂,將容歡等人再次轟的體無完膚。齊齊仰頭望去,那跨騎在冰麒麟上的孩童,不是容兒是誰?
待寶容跳下麒麟背,手中一柄櫻槍“咻”的甩向容歡。
眨眼間,滅日便被他一槍挑掉,容歡還處在驚怔當中,愣愣看他一腳踹上去,怒不可遏的道:“踹死你個破爛弓!害我丟了一個分|身!”
“容兒,你沒死?”寶姝驚喜交加,跌跌撞撞的撲上去抱住他,“你真沒死?”
“娘親,我真的沒死啊!”容兒嘻嘻笑起來,掙脫她的懷抱,拍拍胳膊踢踢腿,“看看,這不是好好的嗎?剛才死的那個,隻是我的一條尾翎。”
尹蕭一顆心才將放下,驀地再度提起,驚惶道:“那你外婆呢?”
夜微忙不迭的道:“伯父請放心,伯母她安好,現在幽冥宮做客。”
尹蕭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容歡望著寶姝和容兒,心頭五味雜陳。
鎮定如昕烈,此刻情緒亦是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