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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雨過天晴一般!
前段日子裏壓抑的情緒一掃而空,看到百草精神抖擻地每天到沈寧教練那裏開始恢複性訓練,曉螢也空前振奮起來!雖然距離比賽隻剩下十幾天的時間,右腿膝蓋負傷的百草究竟能不能恢複到最佳狀態很難講,但畢竟有了希望不是嗎?
每天,曉螢護送百草到訓練基地。
她發現訓練中的百草真的很遵守同百草之間的約定,盡可能的不用到右腿,隻進行左腿的腿法練習。針對百草的情況,沈寧教練幫他調整了戰術,以防守為主,尋找機會進行高效率的反擊。
每天傍晚的訓練結束以後,曉螢又會護送百草到醫院去見若白。
見到百草,若白做的第一件事永遠是先卷起他右腿的褲管,檢查膝蓋處的傷勢。然後,不管是否剛剛結束完一天的輸液,若白都堅持為百草複建按摩右腿的肌肉。
傍晚的霞光灑在病房裏。
看著若白一邊認真的為百草按摩按摩傷退,一邊聽百草講述今天的訓練,曉螢和亦楓偷偷留了出去。輕輕地為病房裏的兩個人關上門,曉螢心滿意足的笑著說:
“呼,真好。”
看到百草和若白和好如初,曉螢高興的眉開眼笑。隻是她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低聲“啊”了一下,心裏重重一墜。
“怎麼?”
看到曉螢突然古怪起來的表情,亦楓打著哈切問。
“你.....”表情糾結著,曉螢瞪著並肩坐在走廊長椅中亦楓“你有沒有覺得.....若百和百草之間....好像怪怪的.....”
“沒覺得’
亦楓聳聳肩膀
“怎麼會沒覺得拉!“曉螢大及,”“你看他們兩個,分明..........分明,哎呀到底是不是我想多了啊”,“急的撓頭,他心慌意亂的說,”其實也沒有什麼,但是百草喜歡的是初原啊!
“沒覺得”
亦楓又聳了下肩膀。
“你遲鈍呐!”曉螢又生氣了,“百草和初原師兄交往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初原師兄對百草那麼好!”
“若白師兄對她不好嗎?
“......”
張大嘴巴,曉螢大驚,後知後覺的盯著亦楓說,“你,你是說,若柏師兄對百草....”
“我什麼都沒有說’
“天哪,啊!天哪!”震驚的張大嘴巴,曉螢結結巴巴的說“若白師兄對百草是很好拉....可是他那麼、那麼不苟言笑,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他沒有七情六欲、沒有人類感情....可是你說,百草對若白師兄也....”“我什麼也沒說’
亦楓板著臉糾正她
“天哪,美國粵菜館的那次,難道我的感覺是正確的嗎?“難道...難道”傻呆呆的,如同石化了一般,曉螢茫然癡呆的自言自語的瞪著亦楓,突然猛地站起來,衝向病房,喊道,“我去問百草”
盈滿霞光的病房裏。
“聽說這次參加比賽的選手特別多,來自全國各地各隊的選手加起來,這個級別加起來大概會有將近七十名參賽選手。”百草講著從沈檸教練那兒聽來的消息,“所以,預賽會整整進行一天,第二天才是複賽和決賽。”
“嗯。”
應了一聲,若白的手指按在她的膝蓋上,微微用力,問:“這樣疼嗎?”
“有一點漲,不疼。”百草搖頭說,望著他聚精會神地為她按摩穴位,她怔怔的問:“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嗯。”
“??????”
有些怔仲,她既希望他的手術能夠早些進行,她比賽的時候,順利完成手術後的他能在電視屏幕前看到她的表現。然而,想到那手術的危險概率高達60%??????
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若白抬眼看了看她。
“不用擔心。”好像明白她在害怕什麼,他淡淡的說:“初原已經聯係好了最好的外科醫生,醫生一到岸陽,就會為我做手術。所謂60%的危險概率,隻是醫院習慣性給患者家屬做的心理準備,不必當真。”
“是??????!”
咬咬嘴唇,她用力的點頭。
“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按摩完畢,若白放下她的褲管,“明天別讓我聞到你身上這麼重的這麼重的汗味。”
“啊。”
羞得滿臉通紅,百草一時間不知道手腳該往哪擺,見她狼狽尷尬的樣子,若白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站在病房門口,曉螢愣愣地望著百草和若白。
那兩人之間明明並沒有說些什麼特別的話,隻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沒有那麼一點曖昧的對話。可是,霞光溫柔的灑照在百草和若白的身上,恍若那是一個如此完整的世界。
並不浪漫。
平平淡淡得卻如同那才是唯一的真實。
*** ***
夜晚。
做完功課,曉螢和百草先後洗完澡。關了燈,躺在床上,兩人各自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百草怔怔地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全國錦標賽就要開幕了。這兩天,越來越多的記者們來到訓練基地想要拍攝她的訓練情況,都被沈檸教練擋在訓練廳之外,說是她正在秘密集訓特別腿法,賽前要嚴格保密。當記者們問起她右腿的傷勢,沈檸教練的回答是,已經不影響比賽。
可是,她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雖然已經開始恢複性訓練,但是右腿膝蓋始終無法發力,一旦發力仍然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很想得到冠軍,她一定要拿下冠軍,可是,比賽究竟該怎樣去打,她心中有著不安。
而且,萬一比賽的日期跟若白師兄動手術的日期碰在一起,她就將無法守在手術室的門口。
害怕地閉上眼睛。
如果……如果手術的時候……有什麼意外……
黑暗中,百草死死咬住嘴唇,睫毛不停地顫抖著。她不後悔去參賽,就算比賽再難打,她也要把冠軍拿下來。可是,她害怕,她心中充滿恐懼,如果若白師兄在手術中……
“百草……”
聽到百草好像也沒有睡著,曉螢愁眉不展地長歎一聲,翻身坐起來。對著黑暗發了一會兒呆,曉螢狠狠心,說:
“好吧,我支持你!”
雖然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曉螢的心底重重地痛了一下,但是,在她的天平上,百草的分量早已超過了初原師兄。雖然她還是覺得初原師兄溫柔又細心,會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可誰讓百草這隻呆頭鵝喜歡的偏偏是一點浪漫氣息都沒有的若白師兄呢?
“……嗯?”
也坐起來,百草茫然地望著對麵床鋪上的曉螢。
“那麼,請你在若白師兄的手術之前,表白吧。”曉螢鄭重地說。即使很不想承認若白師兄手術可能的危險性,但是作為百草最好的朋友,她必須要提醒百草,她可能留下終生的遺憾。
“……啊?”
“對若白師兄表白說你喜歡他啊!”曉螢恨鐵不成鋼地說,“難道你要等若白師兄跟你表白?是啊,女生應該矜持,應該等男生先主動表白。但是讓若白師兄先開口表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
“…………”
呆了一下,百草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我沒有!”
“你有!”提高聲音,曉螢決定徹底點醒她,“我能看出來,亦楓能看出來,初原師兄應該也能看出來!唯一看不出來的,隻有你和若白自己而已!”
“我沒有!若白師兄和我隻是……”
“好,我問你,”懶得聽她,曉螢生氣地說,“在你的心目中,是同初原一起約會重要,還是同若白一起訓練重要?”為了同若白一起訓練,百草與初原約會的次數用五根手指都數的過來。
百草焦急地解釋說:
“那是訓練……”
“有危險的時候,你首先想到的是若白,還是初原?”曉螢皺眉,“好好好,我知道你要說那時候若白在生病。那麼,你最怕讓誰失望?”
“…………”
百草怔住。
“拿到冠軍的時候,你第一眼最想看到的是誰?”
“…………”
“有了好吃的,你首先是想著拿給誰吃?”
“…………”
“有高興的事情,你最想先跟誰說?”
“…………”
“有了難過的事情,你又最想先跟誰說?”
“…………”
“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當那些壞人打傷你的時候,你腦海中閃過的那個人是誰?“
“…………”
想著曉螢連珠炮般扔過來的這些問題,百草僵坐著,臉色越來越白。
“百草,我說這些,不是逼你去喜歡若白師兄。”
寂靜的夜色裏,曉螢坐在百草的床上,沮喪地說:“我隻是害怕。怕你笨得像塊木頭,傻傻地連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怕有一天你自己終於明白的時候,會不會已經太晚……”
又待了一陣,百草緩緩搖頭,像是要搖掉心底的紛知己;
“不,不是的。喜歡的是初原師兄。”
“如果初原師兄沒有向你表白過呢?”曉螢追問說,“如果你不是已經知道初原師兄的心意,你喜歡的,究竟是若白還是初原呢?”
“……但我已經答應了初原師兄。”
咬了咬嘴唇,百草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啊,”趴在百草的肩頭,曉螢無力地說,“喜歡一個人,是因為喜歡他而喜歡,並不是因為答應了,所以而喜歡。你覺得,如果初原知道,你是因為承諾所以選擇他,他會開心嗎?”
百草怔怔的。
“你必須要認清自己的心啊,百草,”歎息著,曉螢望著窗戶的夜色,“否則,傷到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
窗外的月光皎潔如水。
躺在枕頭上,曉螢已經沉沉地睡著了。坐在床邊,百草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混知己著,她呆呆地坐著,一遍一遍想著曉螢說的那些話。
******
而從第二天開始,曉螢再沒跟百草討論過那個話題,而是全心撲入到拉拉隊的訓練中。幾乎所有鬆柏道館的弟子們都報名參加了拉拉隊,除了訓練大家整齊劃一的呐喊助威聲,曉螢還帶領大家製作了“百草必勝”的條幅、紙筒喇叭、認亮花束加油棒。
接著,負責買門票的阿茵傳來好消息!
她不負眾望地買到了觀眾席上最靠前的一塊區域的觀賽區票,足足有一百張!
“百草加油!!百草性勝!!”
“百草加油!!百草性勝!!”
每天傍晚鬆柏道館的草坪上,全體拉拉隊的隊員位**在一起,在曉螢的率領和指揮下進行各種練習,嘹亮的加油聲響徹天空,映紅天際的彩霞!
若白的手術日期最後也定了下來,正如百草擔心的,手術的日期恰好跟決賽的日期是同一天。而就在臨行前的第三天,醫院的休息室裏,初原告訴她說:
“全國錦標賽,我會陪你一起去,作為隊醫和助教。”
“……”
百草呆怔地望著他,腦中簡直無法消化這句話,她緊張地喊:“不行!你要陪著若白師兄做手術,你不可以離開這裏!”
“是若白堅持的。”
眼神有些黯然,初原勉強地微笑說:
“他太執拗了。我也同他說,比起你的比賽,他的手術更危險,但是他堅持要我隨隊一起去。或者你去勸勸他吧。”
“……好!”
說著,百草奪步就往門口衝。若白手術時,她已經無法守在手術室外在, 初原絕不可以再離開。萬一,萬一手術中出現什麼意外,初原是醫學院的高才生,是可以幫到若白的!
“等一下。”
初原喊住她。
“百草,給我兩分鍾的時間。”
手指停留在門把上,百草怔怔的回頭看他,她恍惚覺得他的語氣中有一種陌生的東西。
“實習結束後,我會再回到美國。”窗外的天空漂浮著一絲絲白雲,初原微笑,垂下目光,“這次,我可能會像上次一樣,至少三年內不再回國。”
“.....為什麼?”
百草呆呆地問。
“對不起,”初原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就如天際的那抹白雲,“似乎是我弄錯了一件事情。”
百草沒有聽清。
她怔怔的走過來,有些手足無措的問:
“....什麼?”
“是我弄錯了一件事情,”笑了一笑,初原凝起目光,看向她說,“對不起,百草。我曾經以為我喜歡你,可是,時間越久,越發現,我對你的喜歡也許隻是對妹妹一樣的喜歡。”
“。。。。。”
百草呆住。
“所以,我必須逃走了。”開玩笑般的說,初原揉了揉她的頭頂,溫柔的說,“否則,隻要看到你,我的心裏就會.....就會充滿內疚。”
“不!不!”
心慌意亂的說著,百草拚命要投;
“我、我沒關係的!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隻是像妹妹一樣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你不用內疚....我、我並沒有傷心...初原師兄,你不要走...你隻要告訴我就可以了...我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