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巍峨雄渾的宮室,坐在主位的皇後娘娘根本就不像一名皇後!
她非但沒有穿那厚重華麗的衣袍,也不曾戴後冠,隻穿著尋常淺紅的衣裙,長發披肩,素麵朝天,可室內的宮女們卻沒有一個敢露出不敬的神色,甚至一個個低著頭規矩到不能再規矩。
“她們又來請安?”葉妤無趣地翻了翻手中書冊,在皇室才能進入的書房裏,她倒是也找到了兩本有些意思的東西。
站在她身旁的是原許家的婢女雪盞,現在儼然是她身邊最得用的女官,至於孟錦?
自從葉妤見識到了孟錦扮女裝招蜂引蝶的功力之後,便不曾帶他進宮。
孟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作為一名男性妖修時,魅力有限,隻讓人覺得氣質特殊一些罷了,一旦扮成女裝,卻極容易吸引平日裏心思重的男人,或許是因隻要在他身邊就覺得寧和舒適,所以才會這般奇怪。
“是,娘娘。”雪盞應道。
葉妤懶懶道,“罷了,隨我進去換件衣裳吧。”
一進室內隔絕外界的視線,雪盞的視線裏隻見葉妤腳步輕移,瞬間便換上了皇後該著的衣飾,於是趕緊低下頭去,卻早已見怪不怪。
葉妤實則並無多少心情應付沈奚的這些妃子們,隻是每日坐在高座之上聽她們勾心鬥角,倒讓她似有所得,唔,比起這些涉及各種陰私陷害,每句話裏都含沙射影的宮鬥,修士的手段難免簡單暴力了些。
不過,一切的陰謀算計在絕對實力麵前,又算得上什麼呢?
在真正的敵人來臨之前,她所要保證的就是自己這位置穩到不讓人懷疑,隻要將沈奚穩穩控製在手中那便足夠了,對於當不當皇後,這些後宮嬪妃的爭權奪利,葉妤並無多少興趣。
可即便如此,她在妖界當過一城之主,管理過疆域龐大的妖修之城,若論手段,麵前這些柔弱嬌嫩的小女子,與她的段位差得太遠,甚至隻要她願意,可以很快將這個國家都掌握在手中。
皇後居於高座,在這長樂宮的陰影之中,隻看得清她那雙在暗處依舊明亮冷漠的眼睛,和總是微微帶著笑,實則毫無溫度的紅唇。
座下的嬪妃們卻無一人敢於挑釁皇後的權威,自從深受寵愛的雲妃羅嬪永遠消失在這宮室內之後,皇後便成了她們再也不敢招惹的人。
眾嬪妃剛坐下沒多久,就見一個內侍官匆匆走了進來,對皇後恭敬道:“娘娘,鎮北侯和衛二公子求見。”
葉妤難免有些詫異,他們來做什麼?並未有訊傳來啊?
心下猜到或是出了什麼變故。
這大盛國的男女之防並非十分嚴謹,才使得身為皇後親兄長的兩位成年男子能夠出入後宮,實則也因這兩位身份特殊,身為皇帝的沈奚根本無法管束他們,二人本就有自由出入宮闈的腰牌。
隻是直到現在,他們從未用過這項權利而已,君清明對葉妤在宮裏的生活絲毫不感興趣,斯年雖是對葉妤當皇後的樣子有些好奇,但也隻停留在好奇的層麵上,到底沒有到後宮一遊的心思。
是以,這些嬪妃們也從來不曾見過皇後的兩位兄長。
既然他們來了,葉妤自然就讓這些嬪妃先回去,於是,這群打扮得光鮮亮麗金碧輝煌的妃子們,便在長樂宮門口與君清明和斯年有了這一麵之緣。
原就聽說過皇後娘娘的兩位兄長一個是病秧子一個是武癡,隻他們到京城之後就相當低調,見過他們的人極少,這回一見,才知那些傳聞根本不能信,哪怕傳聞中他們確實長得不錯,可這哪裏是不錯可以形容的?畢竟一個人的氣質,是根本無法言喻的。
“這就是那個病秧子和武癡?”吳貴妃難以置信道。
她身邊的熙妃也是十分驚訝,皺眉道:“原我父親想將妹妹嫁給那衛二公子,她卻死活不肯,隻道與一介武夫過一輩子有何趣味。”說著口吻裏就帶上了幾分嘲諷,“可若是讓她見到這衛二公子的容貌,恐怕是千肯萬肯也要嫁過去吧?”
熙妃出身不錯,乃是吏部尚書之女,她隻有一位同父同母的妹妹,同是嫡女,她被送進了宮,那位妹妹卻總是對婚事百般挑剔,熙妃早就對此不滿,此時才出言諷刺。
吳貴妃搖頭道:“我家中原也想將一位堂妹嫁給那鎮北侯,隻是我那堂妹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養得一身嬌氣,叔父叔母硬是不肯將她嫁給一個病秧子去受苦……可現在看來,我那堂妹根本還配不上這鎮北侯。”
隻這一麵,就有不少嬪妃動了心思,她們本就是屬於大盛朝名門世家裏出來的女子,哪個家中沒有一兩個適齡的女子?
君清明和斯年卻顧不上這些,一進長樂宮,便吩咐宮女緊閉宮門,將所有人都驅逐出去之後,君清明才看向葉妤道:“這宮中的陣法布置得如何了?”
葉妤並且換衣服,撐著腦袋懶懶道:“已是差不多了,哪怕我不在,這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控製之中。而且當了皇後,單單是布陣的好玉就得了不少,十分夠用。”
斯年點頭道:“再檢查一下,恐怕最近我們得離開一陣子。”然後掏出一個銅質人偶遞給葉妤,“這個傀儡你先拿著。”
這傀儡還是當年魔修洞府裏搜刮來的好東西,但斯年從未用過,實則以前也不好用,這東西得在元嬰期後才能發揮作用,控製傀儡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若神識不夠強,極有可能因此遭到反噬。
葉妤接過那精致的銅質傀儡,“到底出了什麼事?”
“凰翧出現在了這裏。”君清明淡淡道。
葉妤訝道:“什麼?!”
“之前我不是抓了個雲雀妖修麼,”斯年解釋道,“他原是凰翧的下屬,昨日凰翧居然出現在我們府中,我與師兄原想趁機殺了他,心月卻求我們饒他一命。”
葉妤蹙了蹙眉,“那花和尚搞什麼鬼?”
斯年很想說他們有奸`情啊親,但到底這個理由並不能說出來,“今日凰翧醒了,倒是告訴我們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