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再裝下去嗎雪盞。”君清明緩緩道。
隻剩下那麵容甜美的小姑娘和君清明、斯年二人時,君清明忽然開口。
斯年正莫名,隻見雪盞微微一笑,“究竟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君清明搖頭道:“不,你裝得很像,我一時也不曾看得出來,甚至以為開始的那一眼是錯覺。”
“那你如何會知道?”
君清明笑得意味深長,“實則在你回答之時我才完全確定。”
雪盞噎住,冷冷哼了一聲。
“開始的一眼?”斯年奇道。
君清明勾起了唇角,“在我出劍之時,明明是八品金仙的雪盞姑娘眼中居然有一絲震驚和懼意。”
斯年心頭一跳,猛然間看向這個雪盞,“你是?!”
雪盞端坐在白玉椅上,笑容清雅姿態雍容,再不見半分之前的天真稚氣,“真不愧是鎮北侯呢。”
“你竟還存有前世的記憶麼。”君清明盯著她,“而且居然轉世成紫巽仙帝的幼女,命運還真是奇妙。”
“是啊,還真是奇妙,直到重生之後,我才明白鎮北侯、二公子和——娘娘,究竟是何人。”雪盞自嘲道。
這個雪盞竟是昔日大盛國許家的女婢,後陪同葉妤進宮成為葉妤手下第一女官的那個雪盞。
那時君清明、斯年和葉妤被困九華輪,留在大盛國的傀儡隻能維持五年全無異樣,五年之後,便漸漸僵硬失去靈氣,所以五年之後,鎮北侯府的鎮北侯和二公子齊齊暴斃,皇帝震怒,追查凶手無果,反倒很是處置了一批聯合景王暗自心懷不軌的官員,宮中的皇後在“傷心”之下漸漸衰弱,隻拖了一年便“病逝”了,雪盞可以說是對這三人最熟悉之人,後來那個傀儡“葉妤”對她信任非常,甚至在即將失去靈氣之時,告之雪盞若她“死”了不必傷心,隻是離開此地罷了。
僅僅五年時間,以這三人的強大,一切陰謀詭計在他們麵前都是紙老虎,而雪盞也迅速地成長起來,有“葉妤”對她的庇護,短短兩年便成了宮中最有頭臉的女官,便是嬪妃見了她,都要客客氣氣的,她的成長並不僅僅是氣度內涵,在大盛國的後宮見慣了各種宮鬥的陰私手段,雪盞再非昔日那個隻有幾分小聰明的婢女了。
許家女婢本就比尋常侍女要更出色一些,雪盞也識字擅樂,甚至是那些被張氏派去的女婢之中最為聰慧的一位,否則葉妤也不會隻倚重她了。五年的宮廷生涯令她的眼界更開闊,也嚐到了權勢的滋味,可惜的是在三人都“死”後,內宮便不似是之前那般平穩,又過了幾年,竟然爆發了一場內亂,雪盞就這樣冤屈而死,想不到死之後她並未去那閻羅殿,而是重生在這樣一個奇妙的地方。
後來她才知道,這裏是仙界,是下界修士修煉一生夢寐以求的地方。
君清明深深看著她,“於是呢,如今你這樣將我們帶到這裏來是想做什麼?”
雪盞忽然一笑,“若我說我是真想嫁給二公子呢?”
斯年歎了口氣,“你原可以嫁給很好的人,但前世你直至二十五歲都不曾出嫁,這樣的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吧?”傀儡失去靈氣之後,那些記憶卻仍會附著在他們身上,三人從九華輪中出來之時,那些記憶自是到了三人手中,是以對大盛國那些年的事,他們並非不清楚。
“你該知道我們是怎樣的人,何必繞圈子。”君清明冷冷道。
雪盞似真似假道:“實則昔日第一次見到二公子時,我是對他心生愛慕過。”
君清明不悅道:“你也說了是昔日!”他看了看雪盞,“如今你貴為仙帝之女,又有八品金仙的修為,找我們來所為何事?他日我們對你雖算不上多好,卻也從未為難過你。”
雪盞聽了這話沉默下來,半晌才道:“娘娘她——也在仙界嗎?”
“嗯。”斯年應道:“你想見她?”
雪盞眼睛猛然間一亮,笑得柔和,“那是一定要見的。看到你們在此,我就猜到娘娘她必然也在!”
“……她現在可不是娘娘了。”斯年笑道:“她也不叫衛君喬,她叫葉妤,我傳訊給她,你很快便可見到她了。”
雪盞點頭道:“真是太好了……”垂眸的時候,眼睛竟是微微濕潤。
明明,隻與那個人相處五年多罷了,為什麼重生了這麼久,仍然時時牽掛?
君清明淡淡道:“你找我們,隻是為了見她?”
雪盞這才肅然了臉色,搖頭道:“不是,我最近有些麻煩。”
“什麼麻煩?”
雪盞嘲諷一笑,“這仙界在凡人看來或許是夢寐所求之地,實則在我看來並不比凡間美好,比如這天虹界吧,我父成為仙帝四千五百年,卻足足有三十九個兒女,可比凡間的帝王要厲害多了,我的這些兄弟姐妹說來天生便是仙人,與昔日大盛國中諸位皇子之爭有何差別,隻是凡間公主多半不能參與帝位之爭,這裏卻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