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就要到了。
”袁吉說著,拐進了一條小道。
這是條寬僅容兩車交會的小道,很多年前這想必是條田埂,現在兩邊仍有田地。
往前方望去,透過行道樹地空隙,似乎有片低矮的建築。
那裏就是目地地嗎?我偷著看了身後一眼。
沒有一點動靜。
那些警察不會跟丟了吧,我在心裏咕噥著。
大門暢開著,沒有門牌也沒有招牌。
袁吉的神情變的很嚴肅,或者說是肅穆。
我猜測這裏應該是聖女教一個固定的聚點,甚至是總部,因為袁吉的模樣,像是進了不容褻瀆的聖地。
我打量著這兒的建築,並不是新建地。
總有十年以上了。
它之前是派什麼用的,我注意到緊kao大門的空地上的幾組室外建身器材,尺碼都偏小,這兒曾是學校或養老院嗎?
除了一幢兩層小樓外,其它都是一層的平房。
我跟在袁吉身後,走到平房後的大片空地上。
這片空地被前麵的平房擋住。
在大門處並不能看見。
當坐在空地上的人群出現在我眼前時,把我嚇了一跳。
雖然吃飯時袁吉說應該會有不少人,可是自從進了大門,我就沒聽到多少人聲。
一般情況下,三四百中國人聚在一起,可是不會這麼文靜地。
這些人呈半月型安靜地坐著,麵向一個圓壇。
圓壇上此時並沒有人,我知道正式開始得要到下午一點鍾,還有約二十分鍾。
袁吉拉著我在最後麵席地坐下,這片臨河的空地被外麵的平房圍起。
河對麵是片樹林。
算得上是相當隱蔽的地方。
不知警方做了多少準備,在這裏要想一個不漏的把人都抓住。
似乎連河道以及對岸都要控製起來才行。
想到警方,我偷偷看了包裏的手機一眼,我地手機早調成了振動,這樣信息傳遞起來不容易被發現。
可是我這一眼,卻愕然發現,這裏居然一格信號都沒有。
我想了想,大大方方地把手機拿出來,然後輕聲問袁吉。
“這裏怎麼沒信號?”
袁吉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是沒有信號,這裏是接近神的地方,凡間的信號是傳不進來的。
”
我在心裏鄙視,搞這套,不就是裝了個屏蔽裝置嗎,照這種唬弄人的說法,上海接近神的地方多了,比如大劇院。
不過這樣一來,如果有什麼消息要傳出去就麻煩了。
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一側的人群略有些騷動,然後就見到一個穿著青色漢服的人走向中間的圓壇。
這漢服寬袍廣袖,走起來衣襟飄揚,看得我嘴裏嘖嘖有聲,果然是神棍的裝扮啊。
不過現在可是正午地大太陽,穿成這樣回去得浪費多少痱子粉啊。
旁邊地一人轉頭看了看我,似是嫌我不夠莊重,我連忙調整成最虔誠的表情,目不轉睛。
這人四十多歲地年紀,模樣清瘦,走上圓壇,盤膝坐下。
“怎麼不是上次見到的薜上師啊。
”我問袁吉。
“薜上師可能正陪著聖女,這位劉上師是薜上師的丈夫,修為也是很精深的。
”
劉上師?哈,怪不得有這幅作派。
警方早已經開始調查薜穎,她的丈夫叫劉江洲,本是個遊手好閑的騙子,在局裏可是有著不少案底的。
“劉上師和薜上師,是不是教內修為最深的兩位上師?”我問。
袁吉點頭:“他們是最早跟隨聖女的。
”
搞不好整個聖女教就是他們兩個搞出來地,這樣今天警方真的可以一網打盡了。
“在我開始講述之前。
請你們讓自己的心靈慢慢沉靜下來。
已經來到這裏許多次的教友們,請保持敬畏;至於今天第一次踏上這片聖土的人,你會聽到超乎你想象的。
或許你會懷疑、畏懼、憤怒、悲傷、失望,但是請保持沉靜。
”
沒有城市裏的喧囂,隻有微微地風聲,劉江洲的聲音清楚地傳入每個人地耳中。
“我所要說的一切,都是來自聖女。
來自偉大的神——天尊。
信神者,將看見真相。
不再迷惘。
”說完這一句,劉江洲做了一個手勢,好像鬼畫符一樣,然後再場的大多數人都跟著做了一遍。
我想這大約和佛教的雙手合什,基督教的十字禮一樣,是聖女教禮敬天尊的手勢吧。
“當我們呱呱墜地,來到這個世界。
睜開眼,那些五光十色地光怪陸離的東西就這麼開始在腦海中留下烙印。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曾讓我們興奮的或恐懼的新奇玩意兒都變得平凡普通,變得理所當然。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從古至今,任何有智慧的人都不曾放棄探索,但是他們幾乎全都搞錯了方向,因為我們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接觸到地一切。
無時不刻不在誤導著我們。
”
“剛出生的嬰兒是最偉大的天才,他們大腦中的神經元要比任何科學家更多出許多倍,然而隨時光流逝,這些神經元中的大部分會慢慢萎縮。
或許你們已經忘記,或許你們還有些微的記憶。
當我們年幼時,我們對這個世界有著獨特地體會。
常常有各種各樣的懷疑和猜想,而今這些思想的源泉已經枯竭,甚至我們已經無法理解當時自己的想法。
可是要知道,曾經你們離真相也許僅一步之遙。
”
我用心地聽著劉上師的傳道。
老實說,雖然的確有用心在聽,但是最開始頗不以為然,抱著聽聽看這神棍用什麼手段來愚民的心態,一邊聽,一邊暗自發笑。
不過聽到後來,卻不由得疑惑起來。
“世界是什麼樣的。
你所看到的就是真實的嗎?這樣地問題。
每個孩童都以不同地角度思考過。
有些早慧的孩童,甚至開始懷疑。
展現在麵前地這個世界,實際上是一片虛無,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心靈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