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陳公館對麵的一棟大樓裏,一個窗戶的窗簾微微被挑開,露出半個人的身體,和那人手中的望遠鏡片在微微反光,加藤敬三將望遠鏡放下,皺著眉頭,轉頭問手下的特務道:“陳公館這兩天都是這樣麼?除了買菜的老年支那女人,沒有任何人出入過陳公館?”
“是的!”那嘍囉特務恭敬地點頭道,“加藤組長,我們每次跟蹤那個買菜的支那女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加藤敬三點了點頭,皺著眉頭看著不遠處的陳公館,那裏陳老爺正在二樓的書房裏聚精會神的閱讀著什麼,關鵬正在他自己的房間裏呼呼大睡,陳燼和狗娃在院子裏給那三隻德國牧羊犬喂食,那德牧還不時的舔了舔他的手心。
周雲的房間在這個角度看不到,但是想必也沒有什麼稀奇的,隻有那個美麗的女人,好像是個土匪頭子,在院子裏的泳池邊上坐著,手托香腮,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一切,太和諧了,都是一個普通的富翁隻之家的一個平常的早晨,太正常了,這一切都太正常了!
可是,這種正常卻隱隱讓橫路有些不安,他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老特工了,陳家的這種和諧,讓他覺得太過不可思議,陳燼打的是川島芳子的人啊,難道陳燼一點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兒麼?
可是一天這樣平常,碌碌無為也就罷了,這已經距離陳燼暴打特務過去了一個多月,天天都是這樣,不得不讓橫路感歎陳家的淡定。就連人家當事人陳燼還是每天吃吃喝喝,帶著他的三個狐朋狗友走街竄巷,胡吃海喝聽小曲。也許,人家陳家根本就沒把你川島芳子放在心上。
今天,大概……又是一個毫無收獲的一天。橫路無奈的放下望遠鏡,歎了口氣,搖頭走到房間的沙發上,頹然坐下。
“加藤隊長!有電話接進陳家!”一旁在一台設備電話旁的特務取下頭上的耳機,對橫路敬三道。
“哦?”加藤敬三精神一振,三步並作兩部感到監聽的設備旁,拿過耳機,湊近耳朵旁,仔細的聽著。這台設備是日軍最新的電話監聽設備,他們在陳家的電話線上偷偷做了手腳,拉了一根電話線連通這裏,設備采取最新的唱片錄音技術,而且聲音也很清晰。
“這裏是陳公館,請問您找哪位?”是一個蒼老而慈祥的支那老人的聲音。
“您好……請問,陳燼先生在麼?”一個柔柔的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女孩的漢語中居然微微帶著一點日語的口音!如果不是會漢語的日本人親自來聽,是聽不出來的
“請問你是?找我們三公子有什麼事情麼?”支那老人說道。
“我……我叫做李香蘭……找……找……”女孩有一些猶豫。
“恩,好的,您稍等。”老人放下電話,便聽遠遠傳來一聲呼喚:“三少爺!您的電話!”
腳步聲匆匆趕來,陳燼的聲音遠遠想起來,問道:“劉伯,是誰找我啊?”
“一個叫李香蘭的女孩兒,沒說找你有什麼事情。”劉伯說道。
“喂?”陳燼接起了電話。
“喂?李香蘭?”
“喂?李香蘭?在麼?不在我掛電話了!”
“別……別掛……”李香蘭那柔柔糯糯的聲音急切的響了起來。
那聲音真的很好聽,會讓人不自覺想到初戀的那個女孩,至少在窺聽的加藤是這麼覺得的,光是那聲音就能讓男人產生一種想把李香蘭嬌柔的身軀抱在懷裏,狠狠去疼她的感覺,真不愧是滿洲乃至整個華北最紅的歌星。
“額……還以為你不在了,有事麼?”陳燼的聽起來聲音有些無奈。
“恩……我在呢……陳公子,你的那首歌我學會了……”李香蘭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害羞。
“叫我阿燼吧,什麼陳公子,聽起來怪別扭的。恩,那首歌是我最喜歡的歌了,你練會了就好啊,你唱起來一定會很好聽的。”
“恩……那個,我在音樂上有些不懂得地方,可以請教你麼?”李香蘭鼓了鼓勇氣,說道。
“可以啊,這樣吧,幹脆我等會請你喝咖啡,在萬泉河那個小河沿街上不是有一家叫做巴黎風情的法國餐廳麼?你在那裏等我,我馬上就過去。”陳燼想了想,說道。
“恩,好的,我請你吃午餐!謝謝阿燼!”李香蘭小丫頭的聲音仿佛變得有些歡快,說完便“啪”一聲掛了電話。
加藤放下耳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陳燼倒是豔福不淺,滿洲第一女明星來請他吃午餐,苦了橫路幾個,每天就得二十四小時的守在陳公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