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去見祝青羅，秦樓月“啊”了一聲，點地飛身而起，落在三丈外的翼角上。
他朝魚傳素喊道：“那可不行——至少這會兒不行，我還得看著那兩個小子呢。”
他指指下方，魚傳素皺著眉頭質問他：“什麼小子，別又是你的托詞。”
“祝家小子啊。”秦樓月朝祝長生的窗子努嘴，“噥，就住我隔壁。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偏要蹚這渾水，我隻能想法子護著嘍。”
祝家小子——阿羅那小徒弟？
魚傳素將信將疑地看著那窗子，好一會兒忽然還刀入袖，蹦出一句：“好啊，那我也來。”
秦樓月大驚：“什麼？！”
他恍然間覺得，一定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身體已經大不如前。
不然怎麼能耳鳴到聽到這種東西。
他顫巍巍地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魚傳素用一種蔑視白癡的目光看他：“少裝傻，我知道你不聾。”
她和秦樓月說話時，話倒是變得很多，但每個字都帶著刺。
“……那當然是不聾了，也沒裝傻。”秦樓月終於找回平常的聲音，“我隻是……一時有些太高興了，這才鬧出笑話。”
他陪著小心問她：“阿素你……真的願意和我們一起？”
“誰要和你一起？”魚傳素看上去又要抽刀了，“我護著小九，關你什麼事？”
“好好好。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秦樓月連忙討饒，頭微微低著，但抬起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向魚傳素。
他眸色本就淺淡，此時映著月光，也不知是天上的星子落在那眼眸裏，還是那眼眸本就是星子，隻是忘了要去發光？
他上前幾步，將手舉到魚傳素麵前：“來，擊個掌，就當你答應了，不許反悔。”
魚傳素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抬手一巴掌掄在他手上。
“啪”地一聲脆響。
秦樓月抱著手臂大叫：“啊呀，好痛！”
魚傳素冷笑一聲，丟下一句話便不見了蹤影。
“秦樓月，你膽子變小了，武功也變差了，真沒出息。”
秦樓月沒有再去追她。他摸了摸自己的麵頰，那上麵還抹著易容的粉子，一層又一層，忠實地瞞騙著外人的眼睛。
他喃喃道：“原來你在意這個嗎？”
那聲音散在風裏，像是一句未曾被接收的愛意。
第二日一早，施展明拉開房門，就和門外秦樓月打了個照麵。
他詫異地打量著秦樓月：“您哪位？”
秦樓月挑眉看他，施展明這才看見那雙琥珀色眼睛，驚叫道：“你，你是……不是，你昨天不長這樣啊？！怎麼回事……”
他這一嗓子把祝長生喊了出來。祝長生也很驚詫：“秦伯伯，你……”
昨天還隻是中人之姿的秦樓月，今日卻洗去了易容，露出原本的一張臉來。
那是一張長得很秀氣的臉，麵若好女，麵皮白皙，眉眼清雋昳麗，一對柳葉眼，兩彎飛雲眉，眸光遄飛，唇角噙笑，端的是金相玉質，真不似泥雕木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