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事。”林琬搖了搖頭,“唐家和姑父那廂都跟獄卒做了打點,我並未吃什麼苦頭。聽聞是沈太傅救我出來的,沈太傅的人說要帶我們逃走,姐姐,我們要去哪兒?”
去哪兒?
穆兮窈垂了垂眼眸,麵上滿是茫然。
她也不知該去哪兒,車夫告訴她,沈太傅在南邊小鎮安排了一處地方。
可那裏真的安全嗎,她們真的能逃得掉嗎?
在驛館睡了一夜,天不亮穆兮窈幾人便起了身,同保護她們的幾個侍從一路往南邊而去。
及至申時,一行人才入了一座小縣城,坐在馬車上趕了一日的路,歲歲坐在娘親懷中,顯得有些疲倦且悶悶不樂,穆兮窈摸了摸歲歲的腦袋,見得路旁小攤上有賣糖餅的,便讓車夫停了下來,托隨行的侍從去買一個。
車夫將馬車停在一棵大槐樹下,樹下圍坐著好幾個乘涼的百姓。
其中一人打著蒲扇,看了看頭頂烏雲密布的天兒,感慨道:“看這樣子,快要變天了。”
此言一出,登時有人接話,低聲道:“自是要變天了,你們還不知道吧,聽人說,陛下病危了,而今朝中事務皆交予了五皇子,看樣子,咱們下一位陛下該是……”
穆兮窈坐在馬車中,聽得此言,心下一咯噔,與同樣麵色微變的林琬對視了一眼。
五皇子登基……
若教那般心狠手辣之人成了新帝,那唐家會如何,還有姑母他們呢。
“可這位五皇子並非皇後所出,聽說是貴妃之子,也能登基嗎?”有人不解地問。
“怎就不能了,既是皇子,那便是陛下的兒子,同樣有繼位的資格。而今太子謀反之事暴露,畏罪而逃,剩下的不就隻有五皇子了。”說話之人頓了頓道,“聽說那位太子太傅,如今也站在了五皇子這廂,沈太傅可是當朝丹青聖手,其畫一擲千金,人品貴重,不知受多少讀書人敬仰,而今他亦追隨五皇子,五皇子登基一事已然確鑿無意……”
沈太傅追隨五皇子……
穆兮窈驚得驚,一時間恍然大悟,原來這便是他所謂答應五皇子的事。
五皇子不擇手段,陷害太子和林鐸,恐怕陛下中毒一事與他脫不了幹係,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希望,自己能在被百姓和朝臣擁護下名正言順地即位。
故而,他想到了沈澄,她那名揚四海,在大晟學子中頗有威望的父親。
若能得到沈澄的支持,那便意味著太子謀反之事徹底被證實,畢竟連太子的老師都選擇站在了他五皇子這邊。
穆兮窈難以想象,向來光風霽月,清廉正直的沈澄該以什麼樣的心情,親手毀了自己奉行的原則,昧著良心欺騙天下信任他的讀書人,而對那卑鄙無恥的五皇子卑躬屈膝。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和歲歲……
穆兮窈痛苦地閉上雙眼,便聽外頭有人斥道:“妄論朝堂之事,你們是不要腦袋了嗎,還不快閉嘴……”
圍坐的人群似是散開了去,周遭很快安靜了下來,但不過幾息,便有傾盆大雨落下,砸在車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去買糖餅的侍從回來了,他將糖餅遞給穆兮窈道:“二姑娘,屬下看前頭有間客棧,雨這般大,隻怕是不好趕路,今晚就在那裏留宿吧。”
穆兮窈輕輕點了點頭,任由車夫將車趕到客棧門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