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很安靜,隻有燒紙的嗤嗤聲,身後的人看著簡靜一張張往火盆放經書,那淒涼悲痛的模樣讓她高舉的手怎麼也落不下去,最後緩緩收回手。

“你也隻有這麼一次機會,放棄了就莫怪我不客氣。”簡靜啞聲開口,手上的動作卻無間斷。

身後的人正悄悄往外麵退,聽言,腳步微亂,幾乎是倉皇出了靈堂。

簡靜垂頭低笑,險些笑到淚流。

林氏出棺後,簡靜正式管起侯府,首當其衝的便是丫鬟奴才大換血。其中趙氏身邊換了三人,丫頭換了一個,奴才換了兩個。新上任的都是簡靜親選的人。

整頓完丫鬟奴才,簡靜又查起賬本,每院開支,和帳房贏利都算的清清楚楚。還因為賬目作假辭退了趙氏一手栽培的帳房先生。

至此。趙氏才真算明白,簡靜並不是在同她開玩笑。不過她雖然在府上沒有了管事的權利,還被簡靜派了人在身邊看著,可待遇還是如常,好似簡靜並沒覺出什麼一般。簡靜也沒提世襲侯府的事,朝廷也沒問起,這讓趙氏很不安,以至頻繁讓人往平陽王府送消息。

想是太過風平浪靜,顯得詭異,平陽王府遲遲沒動作。

就在雙方都按兵不動的時候,許墨等到了冬季花會。大齊的花會分為春夏秋冬四季,每一季度的花會多是展示季節花卉。繼而交流花品,以及評選季度花之上品。

被選中的商號花卉將有朝廷官員親定品號,此後或選入宮中培植,或批量進貢邊境友國。

許墨認真想過,雖然被選中不一定能掙多少銀子,但能打響名號。而就算不被選中,她這花卉也有機會在花會上推銷出去,隻要有機會推銷,一樣能狠掙一筆。

不過許墨覺得被選中的機會很大,畢竟在隻有臘梅,白蘭,山茶花的冬季花會上,能出現夏季花卉,這本身會是一個看點,更何況,物以稀為貴,一家獨大便代表沒競爭。

“小姐,錢家那邊來人說想買斷香草貨源,但希望我們能先退出評選。”丸子從會場跑進來。

許墨在會場旁邊的酒樓包了一個對窗雅間,往椅子上一坐,便能縱觀整個會場。丸子跑來之前,她便看見錢氏在和胡老交涉。

這情況在許墨的意料之中,錢家的花行是五年前辦的,那時候鮮花行當還沒紅火,後來錢家出資舉辦了四季花會,方才慢慢有了今日鮮花行當如火如荼的前景。

這幾年花會評選的季度花之上品,錢家幾乎占了一大半,由此可見,錢家在此行當的壟斷。

對錢氏想買斷貨源的想法,許墨多少能猜到一點,明年開春大齊和邊境各國有一場三年一次的商貿會,錢氏估計是想準備趁現在大批量培植,好等開春花會上直接拿下極度花之品號,然後大批量販賣給各國。

錢氏不愧是錢家人,很有行商頭腦。她能一眼看出薰衣草的特別之處,繼而想到明年大齊和邊境各國的商貿會,許墨都忍不住佩服她的思維靈敏。

“告訴胡老,退出評選可以,但是必須價錢翻倍。”許墨低笑,她就是衝著錢家不放過一點發財的商機來的,狠掙一筆,然後再給錢家一擊悶棍。

對於價錢翻倍,錢氏起先覺得貴,不過後來錢員外看了花品,衡量了一二,覺得有得掙,便讓錢氏簽了買斷書,當即付清銀子。

許墨掀開雅間簾子一角看去,剛好見錢氏掏出十幾張銀票,目測麵額,都不是小數目。

一個花季會,錢氏帶這麼多銀票,真不知道是錢家太有錢,還是另有目的?許墨覺得前者是肯定的,至於後者,極有可能是用來賄賂今次親定花卉品號的朝廷官員。

想到樂坊收集的資料裏寫錢家生意遍布大齊土地,且年年是朝廷表彰的商戶大家,許墨不禁心生感概,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古人誠不欺我也!

薰衣草被買斷,許墨便讓胡老把她事先準備好的養花冊子一並交給錢家,甚至還免費送上了大棚升溫技術。胡老對此很不理解,輾轉了很久,才問出了心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