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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繞過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薑柏堯看見妻子正坐在綢榻上縫製袍子,一時嘴角翹了翹,忙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從身後將妻子擁住。周氏被嚇了一跳,之後才哭笑不得的剜了他一眼,嗔道:“多大個人兒了,還這麼不正經。”
薑柏堯笑笑,湊過去在妻子的臉上親了一口。
周氏仿佛已經是習慣了他偷香竊玉的舉止,也沒說什麼,隻將這袍子最後一針完成,之後才起身道:“來,國公爺試試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改明兒妾身再改改。”
薑柏堯敞開手臂,任由妻子將袍子穿在他的身上,這月牙白的長袍越發襯得他整個人溫潤如玉。周氏仔細打量了一番,滿意道:“瞧著還成,國公爺覺得如何?”
她問他的意見,薑柏堯幹脆將人摟在懷裏,道:“阿錦做得袍子,自然是最好的。”
誇人的話誰不愛聽,周氏聽了麵上也歡喜。
薑柏堯擁著妻子,一下一下撫著妻子的背脊,問道:“璨璨如何了?”
周氏道:“倒是沒出什麼大事兒。今日這事兒都是那倆丫頭搗的鬼,如今璨璨說想自個兒處理,那妾身也就不管了,瞧著也弄不出什麼幺蛾子。”
薑柏堯知道妻子口中的“那倆丫頭”指的是誰,便低頭看著妻子的發頂,說道:“既然曉得那兩人不安分,這些年怎麼還好生待著?”他自己是個護短的,妻子也是個護短的,兩人疼愛女兒的心不相伯仲,可妻子卻沒有同那倆丫頭計較,而是放任她們暗地裏使些小把戲。這些年幾個堂姐妹表姐妹就這麼明裏暗裏的過來的。
周氏聽了彎唇一笑,慢慢將臉抬起。
這張臉生得精致無暇,眉眼如畫,歲月仿佛沒有在上頭留下任何的痕跡,隻是多了一股貴婦的韻味。
她啟唇道:“國公爺難不成還不懂妾身的意思?咱們璨璨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兒千嬌萬寵長大的,若身邊沒幾個對手,現在這日子是舒坦了,日後嫁人了,咱們護不住了,那璨璨就相當於一下子失去了保護,而且自己也沒法護著自己……如今我麵上放任這倆丫頭,可到底是派人看著的,她們身邊的丫鬟、嬤嬤,哪個不是我安排的人?若當真要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兒,妾身自然不會手軟,目下幾個小姑娘耍耍小心思,都是些不入流的,還當真以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這年紀小,總歸沒見過什麼世麵,覺得自個兒聰明絕頂,當別人一個個的都是傻子。”
薑柏堯聽了,才若有所思道:“你是將她們當成靶子,給咱們璨璨練習‘防人之心不可無’?”
周氏點點頭:“正是這個理。她們若是沒什麼壞心思,妾身自然也好生待著,不會做旁的。咱璨璨有點小聰明,可有時候性子就是太大大咧咧了,容易讓人鑽空子。這倆丫頭做事若是過了,妾身自會給她們尋個婆家早早嫁出去。”
妻子一番用心良苦,薑柏堯倒是忍不住歎:“為著這雙兒女,你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周氏道:“國公爺都說了,就一雙兒女,為著這倆寶貝,妾身能不花心思嗎?目下最要緊的便是咱們裕兒的親事了,瞧瞧這過了年就十七了,這親事不能再拖了。咱們裕兒人品樣貌都是挑不出錯的,若是成了親,讓他收收心思,這性子也能沉穩些;若是當了爹爹,更是能曉得‘責任’二字。”
薑柏堯道:“那過年這會兒,咱們得擦亮眼好生物色物色,這兒媳婦可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