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玲對著況天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嗯,求叔說的這句話真的是沒錯。
於是最終,馬小玲還是鬥不過況天佑的堅持,鬱悶不已的接受了況天佑一定要把事實告訴珍珍的意見。
當然事實也證明了,況天佑的說法是非常正確的。
“……那,我可不可以回香港住院?”
王珍珍坐在病床上,隻是臉色微白,想了一陣,就給出了自己的意見。馬小玲驚詫的險些沒把眼睛瞪出來。況天佑看得微微一笑。
“當然可以。隻不過珍珍,我建議你回香港之後去找求叔看看。”況天佑給出自己的建議,“求叔是這方麵的專家,中西醫都在行,而且還是毛家傳人。治標治本總是比醫院的這些醫生有手段。”
馬小玲就立刻翻了他一個白眼,“求叔給你多少好處,幫他做廣告?醫生還沒說珍珍可以出院呢!”她總是不願意錯過踩他的機會。況天佑攤攤手,並不打算還擊。這裏是醫院,而且還有珍珍,他沒興趣在這裏吵架。盡管……和馬小玲吵架有時候還是很愉快的。
香港的街頭,春節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散去。大紅的喜慶顏色遍布整條街道,馬小玲、況天佑和王珍珍坐在一輛出租車上,各自無語,想著自己的心事。
似乎,春節的喜慶並沒有讓三個人有多麼愉快,有些抑鬱的氣氛,連出租司機都有點不舒服的皺起了眉。
“到了。”
司機踩下刹車,穩穩的停在了嘉嘉大廈門口。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仰頭看向窗外,嘉嘉大廈方實挺拔的佇立在哪裏,讓人安心。王珍珍終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馬小玲和況天佑卻齊齊的皺眉。
不太對勁,或者說,太不對勁了。
況天佑的耳朵輕輕動了動,眉頭更緊。好安靜。一棟十層六十個單位的大廈,主客超過130位,怎麼會有著這樣的安靜氣氛?現在不是淩晨,而是上午十一點三十分,但僵屍靈敏的聽覺卻告訴況天佑,嘉嘉大廈,正在一片沉睡之中。
下車,他看向馬小玲,馬小玲卻也在看向他。
“啊!我忘記了約了求叔在診所等的!”馬小玲一副恍然覺悟的表情,“天佑!不如你先帶珍珍去求叔的診所啊。我幫你們拿行李吧!你知道的,求叔年紀越大脾氣也就越不好了,等不得人的!”
王珍珍奇異的睜大了眼,“怎麼小玲,你約了求叔?”
“是啊,傻妹!幫你看病嘛!”馬小玲輕輕拍了拍珍珍的臉,笑容燦爛的回答。然而這笑容落在況天佑眼中,卻引起一陣不知內容的漣漪。
短暫的沉默,況天佑微微一笑,“Ok。那我先送珍珍去了。……自己小心。”
馬小玲目送兩人離開街角,懷疑的皺眉,“死差佬語氣怪怪的……難道看出什麼?”她自言自語著,卻又否定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個死差佬能看出什麼?巧合啦!”
回過頭盯住嘉嘉大廈,天師小姐露出一個專業人士獨有的自信笑容,囂張的撇起嘴角,“做正事吧。馬小玲!”她對自己說著,手指一彈,不知從哪裏摸出副新潮靚麗的太陽鏡,架上鼻梁。
看著太陽眼鏡中,嘉嘉大廈樓頂憑空出現的灰黑烏雲,馬小玲抬起了下巴,冷笑一聲,“在嘉嘉大廈搞東搞西,當我馬小玲是死的?哼!算你倒黴了!”
拎起行禮,馬小玲施施然走進鐵門,蠻不在乎的抱怨。
“哦,真沉!破壞造型!”
不遠的某個街角小巷,一身白色唐裝的年輕男子挑起一個神秘的笑容,隱入黑暗之中。
——————————————————————————分割分割——————————————————————
王珍珍在亮起紅燈的街口停住,況天佑的步子一頓,險些撞了上去。他抬了抬頭,卻又立刻皺著眉低下頭審視自己的左手腕。平安繩和天佑留下的腕表並存在那裏,分不清他到底在看什麼。隻不過,他的心裏卻可以確定,從與馬小玲分開,已經過了九分三十一秒,或者三十二秒吧;而平安繩貌似還沒有任何異動。
“天佑!”王珍珍注意到了況天佑的失神,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新奇的看到了那條平安繩,“咦?天佑,你也求了平安繩?以前你不是最不信這些東西的嘛?”
況天佑一怔,勉強笑了笑,“哦。哦。為求心安吧。”為求心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就是為求心安……
為什麼讓馬小玲一個人走進嘉嘉大廈,他明明知道,今天的嘉嘉大廈很不對勁,甚至是很危險的。……他可以想到一大堆大道理以及重要原因,他可以說馬小玲是天師,驅魔龍族,正是對付這些是的行家裏手。可是,他騙不了自己。是為了心安。為求心安。他下意識的不希望被卷進任何陰謀之中,更不希望與嘉嘉大廈的人們有著太過親密而難以割舍的關係。他親眼見過馬小玲與況天佑在一次次的滅世陰謀中被折磨的痛苦難熬,他親眼見過馬小玲與況天佑在一次次的滅世陰謀中經曆生離死別,他親眼看到過馬小玲,從不哭泣的馬小玲痛哭失聲的軟弱,看到過況天佑被紅雪病毒折磨的險些喪命還要為馬小玲的傷心痛苦而一百倍的傷心痛苦。嘉嘉大廈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從馬小玲與況天佑身邊離去,一個一個,永不相見。這種離別的痛苦,越陽五歲的時候已經在媽媽的身上得以體驗,而況國華已經為之痛苦了六十年。況天佑怎麼會讓自己再去經曆?……所以,況天佑從心底拒絕與嘉嘉大廈的人親近,尤其是馬小玲,他甚至不敢放縱自己的擔心,留在嘉嘉大廈幫助她。或許馬小玲遠一點,就能脫離這個命運的輪回與陰謀,或許不再延續千年情緣就是阻止一切悲劇發生的最好辦法……
Shit!他這是在做什麼?這樣冷酷的看著別人身陷危險,卻用看似大義凜然實則軟弱自私的借口說服自己!如果馬小玲有什麼好歹,況國華和況天佑都不會原諒自己!
至於命運,讓它去見鬼吧!為求心安。
“珍珍!”目光轉到身邊的女子,他懷疑王珍珍的怪病跟嘉嘉大廈今天的異常不無關係,不能讓珍珍獨自一人。去找馬小玲之前,他得幫她找個地方安頓好才行。Right,他心中有一個絕好的選擇,就在不遠處。
“珍珍,不介意我們走快點吧?”
再一次回到嘉嘉大廈樓下,況天佑滿臉肅穆。馬家人獨有的法力波動還在,雖然,有些紊亂,但是沒有大礙。他鬆了口氣。
鬆了鬆關節,他輕輕呼氣,走近嘉嘉大廈的大門。感受著一種絕不正常的冰涼氣息迎麵撲至,他的唇邊露出一個笑容。
“讓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馬小玲的狀況並不好。見慣了鬼鬼怪怪,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了。可是看著整棟嘉嘉大廈如墓地般沉寂,無論她如何敲門按鈴打電話,從古叔到金正中通通沒有反映的情景,馬小玲控製不住的心寒。正常人是忍受不了這種午夜一般的死寂的。
“見鬼!”天師小姐發泄似的,狠狠踢中金正中快被她敲爛的家門,然後疼得一陣皺眉。
“呃——哈哈哈……”
馬小玲回頭,看到剛剛推開電梯間大門的男人笑的站不穩腳,頓時心裏一陣抽搐。神啊!為什麼每次形象不保的時候,都有這個死差佬在?!
“笑什麼笑!有什麼可笑的!你回來幹什麼?!”她沒好氣。
男人回她一個忍俊不禁的神情。
“你等一下,先讓我笑夠了再說。”他促狹的眨著眼,衝她說。馬小玲頓時火冒三丈。
“況天佑!要是你麵部神經需要一些改造,我不介意代勞!”她威脅性的握起了手,攥拳。
好吧,這回,男人總算是停下他的大笑了。
“好啦好啦!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怎麼,來找正中?”他笑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馬小玲這才好像反應過來,詫異的看向他,“你怎麼會在這?!珍珍呢?你不是送珍珍去求叔那裏嗎?怎麼回來了?”
男人的神情凝固了一下,然後繼續那種玩世不恭的微笑,“珍珍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說她自己沒問題,那我就讓她一個人去嘍。”他頓了頓,走近馬小玲幾步,笑容曖mei,“倒是你,一個人留在嘉嘉大廈找自己的徒弟解悶,很寂寞?”
玄色的詭異光芒在男人的瞳孔中旋轉成一個漩渦,馬小玲盯著這漩渦,麵部的神情漸漸變得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