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看得皺眉,覺得這兒子醒來後竟然沒有因為生病不舒服發脾氣、搞得人仰馬翻才高興,反而在看自己的手,怎麼都覺得奇怪,難道是燒了一天一夜燒壞腦子了?這麼一想,也有些焦急,忙道:“大夫,快過來給世子瞧瞧。”
被趕鴨子上架的大夫隻得湊過來,小心翼翼地給床上那個根本沒什麼反應的孩子把脈,又檢查了下其他方麵,方給出了瑞王世子身子還虛弱但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答案。可是瑞王看起來卻有些不滿,讓他有些膽戰心驚。
“世子這種情況怎麼?怎地像被嚇失了魂一樣,你再仔細檢查一下。先前燒了那麼久,也不知道會不會燒壞腦子……”
“王爺!”瑞王妃叫道,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
屋子裏被扣留在這裏的大夫們聽得冷汗涔涔,心裏祈禱瑞王世子千萬別燒傻了,不然瑞王怪罪下來,他們也唯有死一途。
幸好,不待大夫再去查看,床上的孩子已經瞪眼過來,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瞪起來頗有威嚴,甚至在瞬間,讓人感覺到那眼神根本不像一個小孩子,鋒利如劍。
“滾,別碰我!”
孩子因為生病而嘶啞的聲音響起,聲音裏充滿了暴戾與嫌棄。不過這種語調對於瑞王府的人來說,那才是正常的,如果他溫文有禮、像脆弱的幼兒一般,那才是不正常呢。
瑞王見狀,便擺手道:“行了,既然世子無事,便退下吧。”待大夫退下後,瑞王用手揉著兒子的腦袋,哼聲道:“這次算你小子走運,沒有燒壞腦子,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如此不聽話。下次再如此,本王就讓你生病燒死算了。”
可惜他放的狠話並未起到作用,床上的孩子隻是輕飄飄地瞟向他們,用一種遲疑的語氣問道:“父王,路平呢?”
“路平?”瑞王茫然,然後轉頭看向王妃,“咱們府裏可有路平這個人麼?”
瑞王妃打理內宅及下人,問她便對了,想了一會兒,很快便道:“王爺,這路平不是先前在鎮南侯府時世子讓帶回來的孩子麼?烜兒看他討喜,便帶到身邊作個玩伴。原就說好,待回到京城,若烜兒依然想要他伺候,再給他簽賣身契。”
原來是這事,瑞王不甚在意地道:“既然烜兒找他,就叫路平過來吧。”不過是個哄主子高興的下人孩子,瑞王自然不在意,能哄得這小混蛋高興,讓他的病快快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路平很快便被人帶過來了,想來是為了讓生病中的世子高興,下人們的行動力非常有效率,根本不會讓主子久等。
當七歲的路平來到麵前時,衛烜看著這個又黑又瘦的小孩子,神色又有些恍惚起來,仿佛看到了二十歲的路平伏跪在他腳邊,用怨恨又悲痛的聲音說:“世子,壽安郡主去了……”
心髒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得了心疾之症一般,每每想起那個人,痛得讓他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