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完歉後,死也要抓著她,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聽到這話,整個屋子裏的人都驚呆了,最驚訝的還是瑞王妃,總覺得這繼子有點兒不對勁,可是仔細看去,還是那個孩子,雖然神色平靜,但從那眉宇中依然可見凶戾倨傲之色。
瑞王隻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你有這個心便好,不過現下天色已晚,康儀他們應該歇下了,過幾天待你好些再去罷。”到底是自己兒子,對他還是抱有幾分希望的,以為他認識到了錯誤。
顯然瑞王忘記還有一個詞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現在!”他現在就要去見她,然後抓住她!
想到若是自己去遲了,她又要消失了,衛烜神色又開始幾翻變化,最後一臉凶戾猙獰。
這是他的夢,誰也不許再搶走她!
瑞王又皺眉,見兒子神色殘暴,忍不住歎了口氣,探手抄起他,大步走出去,“行,本王就允你一回,看了她後就馬上回來!”
“王爺!”瑞王妃驚呼出聲:“烜兒還病著,不宜見風,小心再燒起來……”
瑞王聽罷,又扯過一旁的披風將懷裏的孩子裹起來,繼續豪邁不羈地走了。
隨從匆匆地跟上,瑞王妃暗暗咬牙,隻能也跟上去。
雨已經停了,不過天上無月光,夜色幽深,空氣泛著秋雨過後的沁冷,一陣夜風吹過來,呼的一聲透著一股令人瑟縮的涼意。
瑞王步子大,走得極快,掌燈的隨從緊追而上,羊角宮燈有些悠晃,燈火明明滅滅。
很快便到了驛站中康儀長公主落宿歇息的院子。
已經歇下的康儀長公主夫妻被人叫醒時還有些不悅,等聽聞是瑞王拜訪時,夫妻倆麵麵相覷,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不過瑞王身份不同,康儀長公主也不敢讓這位皇兄久等,所以忙忙地和駙馬起身打理好自己,便去花廳見客。
等康儀長公主夫妻來到花廳時,當見到瑞王夫妻還有瑞王懷裏用披風裹著的孩子時,夫妻倆都有點兒傻眼。
這是什麼情況?
瑞王有些尷尬,笑了一下,厚著臉皮說道:“康儀,這是為兄那不成器的長子,他……咳,他很愧疚今兒早上害壽安摔倒的事情,所以這會兒特地帶病過來給壽安賠罪了。”
聞言,康儀長公主夫妻倆都覺得瑞王在逗他們呢,所有知道瑞王世子的人,都不會認為他會有認錯這種美好的品德,死不認錯才是他該有的態度。
瑞王妃聽到丈夫這麼說,嘴角撇了下,顯然沒想到王爺臉皮這麼厚。
而這時,衛烜看著變得年輕的康儀長公主夫妻,隻覺得這個夢越來越真實了。可是他已然無法想太多,身體還在發低燒,先前喝的藥效已發作,正侵蝕著他的判斷力,加上腦袋一陣陣暈眩,若不是一股執念支撐著他,他早就暈厥過去。
他咬了下舌尖,鐵繡味在舌尖泛開,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些。
看著記憶中的兩人,衛烜也如同記憶裏的每一次對夫妻倆露出一個笑容——他們是阿菀的親生父母,他從來不吝於對他們展露微笑,隻盼著他們能改變主意讓他多親近阿菀,而不是在暗中阻擾。
“康儀姑姑、姑父,今兒的事情是我錯了,我去給阿菀陪罪好不好?”他討好地說。
眾人:“……”
這簡直是見鬼了,這個小霸王竟然懂得道歉了?
康儀長公主也有點見鬼的感覺,在她心裏,對瑞王世子印象從來不好,儼然是個被長輩寵壞的孩子,整個大夏朝恐怕無人有他那麼大的脾氣了,長大後定然不成器。可是現在這個孩子,竟然用討好的語氣和他們道歉。
在一陣沉默中,康儀長公主瞬間衡量了得失,馬上柔聲笑道:“難得烜兒有這個心了。隻是阿菀現在已經歇下了,她身子不好,今兒還暈了一回,若現在冒然將她叫醒,她的病情會加重的,還望烜兒體諒呢。”
說完,康儀長公主原以為他會不依不饒,卻見他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自己,眼珠子特別地黝黑,兩頰邊浮現的病態紅暈襯得那雙眼睛格外的詭譎,在燈火中閃爍著莫名的眸色,瞬間讓她背脊泛上了一股不知名的寒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衛烜得不到答案會發脾氣時,誰知道他卻垂下頭,用平靜的聲音說:“康儀姑姑說得是,那我明天再過來找阿菀。”
這下子,所有人心裏都覺得這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