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儀長公主臉色微微發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那股氣給咽了下來。
駙馬羅曄的神色也不太好,將手中慣常用來把玩的琉璃珠丟到桌上,珠子與桌子相撞時發出錚的清脆聲響,那錚然之聲仿佛直擊人的心房,讓跪著的馬侍衛等人心髒也跟著跳了跳。
“瑞王世子是如何進來的?難道你們連個小孩子都發現不了?”康儀長公主問道,想到今日隻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摸進來,若是他日有什麼宵小摸進來對她女兒不利……不敢想象後果。
作母親的,總會仔細一些,就生怕發生丁點意外。今日的事情,確實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馬侍衛冷汗刷的一下透了出來,他心裏暗暗叫苦,也不知道那瑞王世子是怎麼摸進來的,等發現時,人已經進去了,直接闖到了小郡主居住的廂房裏。因對方的身份尊貴,莫說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就是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敢對他動手。
也因為如此,所以康儀長公主才會如此咽不下那口氣。女兒阿菀長至六歲,兩次遇到衛烜都出了事情,讓她覺得衛烜與女兒估計是八字相衝,她動不得衛烜,那麼最好的法子是將兩人隔得遠遠的,已然決定今日若是天氣不錯,便啟程回京,想來依瑞王世子的病情,還需要再休息幾日方可啟程,屆時不同行,也不會再碰到。
可誰知,這衛烜病還沒好呢,就自己帶著個小孩子一起偷溜進來。以一個小孩子來說,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偷溜過來,也算是有點兒本事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雖然康儀長公主質問的語氣很輕柔,可是室內的人依然駭得連呼吸都瞬間停了一般,無一人敢應答。
還是駙馬羅曄打破室內的寂靜,他先是道:“公主莫要生氣了,先派人去通知瑞王來領人罷。”然後對又對馬侍衛等人道:“這次是你們失職,先下去領罰吧。”
駙馬的話不啻於天籟之聲,馬侍衛趕忙應了聲,暗暗擦著冷汗退下了。
等馬侍衛離開後,羅曄拉著妻子的手起身,溫聲說道:“阿媛別氣了,讓他們記住這次教訓便是,想來以後他們不會如此玩忽職守。咱們一同過去看看阿菀吧,也不知道世子會不會又和阿菀鬧起來。”
作為一個愛女如命的父親,羅曄真是擔心衛烜那廝控製不住脾氣,阿菀的身子那麼弱,可經不起他的折騰。至於其他,都不是大事,在他看來,都不是什麼大事。
康儀長公主微微蹙了下眉,看了眼丈夫的神色,咽回了出口的話。
等夫妻倆到達女兒居住的廂房時,便見到屋子裏伺候的丫鬟正緊張萬分地守著,而對著門口的炕前的兩張繡墎上,坐著兩個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孩子,而其中的男孩正用他的爪子死死地抓著穿著襦裙的女童的手,讓她無法掙脫。
看到這一幕,康儀長公主再次皺眉,總覺得那衛烜有點兒不對勁。
相比康儀長公主的懷疑,羅曄目光往女兒身上瞅,發現她除了臉色依然蒼白些外,完好無損,終於鬆了口氣,心情也回來了,溫聲道:“世子怎地過來了?你是來找阿菀?”想著昨晚這孩子帶病過來說要給阿菀道歉,羅曄突然覺得這孩子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的。
阿菀看到自家父母進來,同樣也鬆了口氣,頓時轉頭用大眼睛巴巴地看著自家父母,希望他們快來救救她,至少將那個從闖進來開始就緊抓著她不放、此時正用那雙寒磣人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小正太弄走。
想起先前這孩子陰森詭異的話,阿菀就覺得這孩子有毛病。
聽到羅曄的話,那個從進來開始眼裏除了阿菀便看不到旁人的男孩終於有了反應,轉頭看了一眼長公主夫妻,突然朝他們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姑母、姑父,我來找表姐玩,順便和表姐道歉。”
“……”
即便昨天晚上經曆過一次了,現下聽到這話眾人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再看他天真可愛的笑臉,雖然因為生病之故臉色有些蒼白倦怠,卻無損於他過份精致的好容貌。
這和傳聞中不符啊,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