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宮裏,三公主正背著身和鄭貴妃置氣,周圍伺候的宮女見狀,皆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三公主遷怒的倒黴鬼。
三公主作為宮裏最受寵的公主,那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大,很多倒黴的宮女內侍沒少因為她而受罰。不過,幸好她的脾氣再大,麵對瑞王世子時,也隻有靠後的份兒。比耍橫這項技能,這宮裏無人能及得上瑞王世子。
這或許便叫惡人自有惡人磨!隻可惜不知道哪個惡人能磨得了瑞王世子!
鄭貴妃蹙著黛眉歪坐在榻上,見女兒對自己耍脾氣,也不像平時那般去哄她,由著她生氣。
鄭貴妃此時心情也有些不愉,鬧不明白衛烜先前在仁壽宮時的行為。雖然衛烜便是那樣的性格,可是這些年來,她也將他的性格摸得差不多,籠絡得不錯,雖然性子頑劣,但是對自己這位姨母,衛烜多少是有些尊重的,連皇後都不曾得衛烜多少尊重。
皇宮裏哪有真正的孩子?衛烜再頑劣不堪,也知道太後才是寵著護著他的人,皇帝待他也不錯,所以他可以對其他人惡作劇,但在皇帝和太後麵前卻收斂許多。所以,他雖是個孩子,但是平時也給鄭貴妃麵子,不像今日這般,用天真無瑕的模樣,輕易地將戰火轉移到她身上,讓太後不喜她。
真是太奇怪了。
在鄭貴妃沉思時,三公主終於忍不住了,扭身看向母妃,一張明豔可愛的小臉鼓著,氣鼓鼓地對鄭貴妃說:“母妃,我討厭瑞王世子,討厭死他了!我不要再對他笑,不要和他玩,他一點也不好,隻會欺負人!”
“別說傻話!”鄭貴妃斂眉,神色淡然地道:“他不僅是你堂弟,而且還是你姨母的孩子,你們才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
瑞王嫡妃鄭氏是威遠侯府嫡女,而鄭貴妃與瑞王嫡妃是同族姐妹,若是鄭貴妃未進宮,也不過是威遠侯府旁係的小姐,身份比不得瑞王嫡妃的矜貴。鄭貴妃能爬到如今這地位,也與威遠侯府的支持有關,所以鄭貴妃最喜歡自稱自己出自威遠侯府,與瑞王嫡妃情同姐妹。
衛烜出生便沒了母親,雖然有太後等人寵愛,但是再多的人也是比不得母親這角色在小孩子心中的地位。也因為如此,鄭貴妃這個姨母也對衛烜有些影響,即便那小孩兒被寵得無法無天,可是依然會給姨母一些麵子。
鄭貴妃明白太後和皇帝對衛烜的重視,所以即便他性格惡劣,依然不打算疏遠他,甚至勒令自己的三個孩子也與他親近。可惜,三個孩子中,除了她所出的三皇子——衛焧,剩下的兩個孩子五皇子——衛炂和小女兒都極度討厭衛烜。
見女兒委屈得快要掉眼淚了,鄭貴妃歎息一聲,將她摟進懷裏,輕聲道:“曦兒以後便會明白母妃的苦心了。現下,你要和瑞王世子打好關係,讓他親近你們兄妹才好。”
“一定要這樣麼?”三公主扁嘴,一雙明豔的杏眼淚花閃閃,“他好討厭,每次都要害我摔倒,五哥還被他用毛毛蟲嚇哭過呢。明明我們才是父皇的孩子,為什麼父皇卻對他比對我們好?”到底年紀小,三公主也是被寵著長大的,哪裏能服氣?
鄭貴妃眉頭跳了跳,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何太後和皇帝這般縱容衛烜,若說是捧殺嘛,那也太可笑了吧,瑞王與文德帝一母同胞,忠心耿耿,文德帝對他也極是放心,用得著這般捧殺一個沒什麼利害關係的孩子麼?
見母妃又陷入沉思,三公主得不到安慰不說,還像平時那樣被母妃叮囑要和衛烜交好,心裏說不出的憋屈,鼓著臉從母妃懷裏掙紮下來,跑了出去。
安貴妃見狀,搖了搖頭,隻叮囑人跟過去看好她。
仁壽宮裏,太後看著仰著臉盯著她的衛烜,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衛烜搖著太後的袖子,用愉快地聲音說:“皇祖母怎麼了?您不喜歡麼?可是烜兒好喜歡壽安表姐的,連佛祖都覺得壽安表姐和烜兒有緣呢,如果當時不是壽安表姐出現拉了烜兒一把,烜兒就要醒不來,再也看不到皇祖母了。”
一直坐在旁邊當背景的瑞王妃終於忍不住側目,先前不是說為了皇太後才會醒來的麼?怎地現在卻變成了因為壽安郡主才醒來的?小孩兒為了讓太後承認這樁婚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瑞王妃算是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