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衛烜回來,阿菀便和他說起了白天的事情。
“阿妡這次冒失了點兒,幸好有定國公府的三少爺出手相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阿菀忍不住歎了口氣。
孟家姐弟幾個,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孟婼出生時正是當年奪嫡最激烈的時候,無論是朝堂後宮,情形都不好,康平長公主自顧不瑕,疏於教養,便養成了那般柔弱的性子;等孟妘出生後,康平長公主終於能分一點心思放到兒女的教養上了,可是還來不及好好教,又懷上了第三胎,卻是一直盼的兒子。
作為家中唯一的男孩子,孟灃自然是要擔起孝順父母、照顧姐妹的重任,被康平長公主帶在身邊好生教養,卻將兒子養成了和她一樣豪爽的性子,那時候文德帝剛登基,朝中局勢也未穩,不免又疏忽了二女兒的教育,等到發覺時,二女兒已經形成了孤拐的性子。
等輪到最小的女兒出生時,文德帝登基好幾年了,一切塵埃落定,四海升平,又因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不夠縱容了一些,嬌寵了一些。
所以孟妡可以說是在萬眾寵愛中成長的,生平唯一不順心的事最多也隻是和三公主來個口角之爭罷了,一路順風順水地長大。而且她沒有被嬌慣壞了,還多虧了孟妘將她教管得嚴,才讓她活潑甜美,貼心可愛,卻並不嬌縱。
隻是雖然不嬌縱,但到底是千寵萬寵地長大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有時候難免也會冒失了一點。幸好雖然冒失,但若是發現自己錯了,也會馬上改進,吸取教訓後,下次便不會再犯。
孟妘將她教得不錯。
“定國公三少爺?沈罄?”衛烜一語道出這位定國公府三少爺的名字。
阿菀聽罷笑起來,“對啊,聽說是叫沈罄,字子仲,他救了阿妡,在康平姨母詢問他時,卻什麼都不說,看起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有些不好相與似的。後來康平姑母叫了人來問,竟然很多人都對他陌生得緊,直到特地讓人去查了知道,竟然是定國公二房的少爺。據聞他自幼便隨父母駐守西北陽城,父親是振威將軍,極少回京城呢。”
定國公府是行伍出身,曆代有能幹的子孫鎮守西北邊境,素來極得皇帝的重用。如今這一代的定國公府,便是由嫡次子駐守在西北,據聞幾年都難得回來一次。定國公府的規矩十分奇怪,有能者便會被派去西北邊境,比起要襲爵卻顯得有些軟弱的長房,二房確實能幹得太多,也因為太能幹,方才會被派去西北,終身難回京城一次。
衛烜自然也知道定國公府先祖定下來的規矩,不置可否,他聽著阿菀慢慢道來,忍不住有些想笑。
好像,上輩子也是因為沈罄救了那蠢丫頭一次,康平長公主方會看對眼,舍了相看許久的定國公府的長房嫡孫沈磐,為小女兒定下了定國公府二房的沈罄。如今,也同樣是沈罄救了孟妡,也不知道如今康平長公主還會不會再將女兒嫁過去。
隻是……上輩子是因為情勢不利,太子和太子妃孟妘一直沒消息,得寵的皇長孫是三皇子妃所出,鄭貴妃一脈咄咄逼人,孟灃的親事被三公主一再破壞,京中之人見風使舵,不願意與康平長公主扯上關係,與鄭貴妃一脈交惡,使得孟妡的婚事也同樣一波三折。
也因為如此,康平長公主方會看中沈家二房在西北的勢力,將女兒嫁過去,想借沈家二房的勢,保住小女兒。
上輩子康平長公主是不得已為之,這輩子呢?怕是舍不得將女兒遠嫁到邊境去吃苦吧。
“……我還聽說,這位沈三公子回京好像是為了他的親事,西北陽城沒有合適的人選,沈二夫人不願意長子屈就,便修書一封,讓京裏的定國公夫人幫忙相看一位合適的有德貴女。”阿菀繼續道。
衛烜聽得漫不經心,回想了下今日的事情,那些人一一在腦海中掠過,最後定格在一張神色冷淡的麵孔上。
那人仿佛天生一副冷心腸,少言少語,倒是和孟妡這個話嘮截然相反的兩類型的人。
也不知道,這輩子會是如何?
想著,他將手裏的果露一口飲盡。
阿菀見他喝完,便伸手接過,對他道:“今日一天辛苦了吧?快些去歇息,明日還有得忙呢,免得累著了。”
衛烜用水漱口,拉住她的手道:“不急,再坐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