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個寬容的,我最佩服姐姐這點。”康儀長公主朝她柔柔地笑,當年若不是這位嫡姐在後宮中出手庇護,也沒有今日的自己。
康平長公主爽朗一笑,“哪裏的話,我自己也有女兒,將心比心,便希望那些人也待我女兒如我這般心思,那我便放心了。”
“放心,會的!婼兒、妘兒、妡兒都會有她們的造化的。”
將阿菀領到孟妡這兒後,柳清彤便借口有事離開了。
孟妡正在書房裏伏案寫著什麼東西,見到阿菀,著實高興不已,上前就要拉她,發現自己手上還有墨汁,頓時朝她嘿嘿地笑了下,就著丫鬟端來的水洗手。
“你怎麼來了?”
“和我娘過來看看姨母,順便也尋你說說話。”阿菀十分自然地道。
孟妡果然很高興,又朝她笑起來。
“寫什麼呢?”阿菀走過去看了下,發現孟妡竟然像是在寫記事性的散文一樣,將自己在秋圍時所見之景描繪下來,譴詞用句優美活潑,讓看者如身臨其鏡,驚訝道:“你幾時喜歡寫這種東西了?”
孟妡已經洗好了手,攜著她到書房靠窗的榻上坐下,接過丫鬟呈上來的果汁喝了口,說道:“也不過是從夏天開始。那時我們不是去了月半穀遊玩麼?月半穀的風景實在是太美了,我回來後仍是念念不忘,便生起將之敘述下來的念頭,然後將它們裝釘成冊,有空便拿出來略讀一二,看著也開心,能回味好久。”
聽到她的話,阿菀突然心裏有些難過,難過於這個社會對女子的束縛,使她們即便有一顆自由的心,也無法隨意出行。不說姑娘家的名聲問題,這世道也不太平,若無家丁隨從跟隨,根本無法離開家門幾裏。
心裏歎息著,但見她眉宇間洋溢著一片歡快,阿菀的臉色也緩和下來。
兩人就著孟妡所寫的文章說了會兒話後,阿菀便將話題引到了秋圍時出盡風頭的沈三少身上。
“……我當時沒仔細看呢,遠遠地看著倒是不錯的,而且能得皇上舅舅的賞識,將來定然會前途無量吧。”
阿菀見她如同評論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人,便知道這姑娘並不開竅,甚至沒將對方當回事情,所以方能如此坦然。
“昨晚阿烜回來,還同我說他白天在太極殿當差時,聽到皇上詢問這位沈三少的事情呢。”阿菀慢慢地將話引出來,“這位沈三少自幼在西北長大,是振威將軍將他手把手帶大的,雖然年紀輕輕的,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文韜武略皆出眾。而且,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是個有擔當的人,房裏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聽說是個極潔身自好的,而且自幼在軍營中長大,不像京中這些在紅粉堆中長大的世家子弟,是個十分律已克製之人……”
孟妡目光微閃,瞪大了那雙美眸,亮晶晶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皇上舅舅才不會問一個臣子的晚輩房裏事呢。”十分犀利地指出關鍵所在。
“阿烜告訴我的。”阿菀很坦然地道。
“烜表哥怎麼知道如此詳細?”孟妡納悶地道。
“秋圍時,沈三少的表現得如此出色,根本不用阿烜特地去查,自有人將沈三少的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他也不過是聽了些罷了。”
聽罷,孟妡終於有些讚賞了,“這麼說來,這位沈三少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俊傑公子了,怨不得皇上舅舅會這般看重。”
不僅看重,甚至想召來做女婿呢。
阿菀心裏腹誹著,決定稍會得提醒母親一聲,讓她去提醒康平長公主一聲,好女婿要盡快趁早下手,省得被皇上搶去了。至於和皇上搶女婿什麼的,阿菀覺得不搶白不搶,反正也沒人知道皇帝想召人家當女婿的意思,等康平長公主搶到手後,他還能因此而和自己的嫡親妹妹生氣不成?又不是昏君,怕到時候隻是鬱悶一下,也不能做什麼吧。
阿菀對這種事情有些賴皮的想法,心裏知道若是皇帝想要召沈罄做女婿,最可能的人選便是三公主。她對三公主素來沒什麼好感,與其便宜了三公主,不如便宜自家好姐妹。
阿菀又和孟妡聊了會兒,慢慢地引導著,終於從她的言辭中得知她對沈罄略有幾分讚賞,覺得終於完成了康平長公主的交待了,便要起身離開。
“不多做會兒?”孟妡見她難得過來,想讓她多坐會兒陪自己說說話。
“這可不行。”阿菀笑道:“我爹還在家裏等著我和我娘回去陪他賞畫呢,改日你到瑞王府去作客,我們一塊兒說。”
孟妡聽罷,隻能依依不舍地將她送出來。
兩人一起去了花廳,便見兩位母親也在說著得體己話,十分高興的模樣。見到阿菀她們過來,康平長公主見阿菀朝自己伶伶俐俐地笑著,便知道事情成了,笑眯了眼睛,等見她們母女倆要起身離開時,便挽留她們一起吃個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