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衛烜之死(1 / 3)

一時間,太後的寢宮又安靜下來,隻有宮人走動時衣裾輕輕晃動的聲響。

很快地,太醫們輪流為太後請完脈,又用眼神飛快地交流一翻,便由太醫院的醫正——阮醫正出列道:“皇上,臣等已為太後娘娘請過脈,太後娘娘身子並無大礙,隻是鬱結於心,不利五髒,鳳體日漸衰弱,須得好生休養,讓她開懷方可。”

文德帝皺眉,並不愛聽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作為皇帝,他自己也知道作太醫的自有一套保命準則,輕的要往重上說,重的要往生死大關上說。如今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可聯想的空間極大,且進退皆有借口。

他的眼神慢慢地冷下來,淡聲道:“朕不想聽這種似是而非的話,隻想問太後娘娘的身子如何,能否邁得過這坎。”

以阮醫正為首的太醫們紛紛下跪,直呼臣有罪。

“閉嘴!”文德帝終於氣得將手中的茶盅擲落地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讓整個仁壽宮安靜下來,宮人們的呼吸都變輕了。

太子正欲上前說話,被一隻滲上了水漬的柔軟小手拉住了手,讓他的呼吸微窒,原本到嘴的話便頓住,身體也倏然變得僵硬。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兒,頎長的身段遮擋住了身後女人的身影。

最終,身後的女人的存在戰勝了心中那種對皇父的敬重,讓他垂下眼瞼,沒有任何動作。

仁壽宮一時間安靜得可怕。

就在這種安靜中,門口響起了一個輕悄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內侍在門口小聲地稟報道:“皇上,江貴人求見。”

殿內無聲。

那內侍躬著身子僵在門口,一時間冷汗濕了裏衣,身形都有些發顫。

江貴人是去年新進宮的美人,人美性子也伶俐,極得文德帝寵愛,很快便從眾多才人中被升為了貴人,據聞近日有可能會將她的份位再升一升,指不定會得一個妃位,在皇宮裏風頭無兩。且因鄭貴妃這段時間病重,不僅年華逝去、容顏漸老,雖有貴妃之位卻無貴妃之尊,更不用說早就失寵的皇後及那些年華老去的妃子們,這皇宮裏反而一時間成了那些年輕的低份位嬪妃們的天下。

此時深夜,江貴人突然來到了仁壽宮求見,雖不知道她是如何探得帝王行蹤,又如何得知仁壽宮的事情,不管她此時是特地過來刷存在感的,還是利用太後生病想要加重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卻未料到此時文德帝因太後病重比想象中的嚴重,心中正不愉快,竟然直接撞了上來,後果可想而知。

半晌,仁壽宮裏響起了皇上冰冷而無情的聲音:“拖下去,杖責二十。”

一時間,仁壽宮仿佛更安靜了,隻剩下眾人輕淺的呼吸聲。

作為一位後宮貴人,竟然被皇帝親自開口杖責,不僅臉麵都丟盡了,想來以後也沒臉待在宮裏了。

等那內侍領命下去後,文德帝看向阮醫正,冷冷地道:“朕再問一次,太後娘娘的身子如何?可能醫治?”

伏跪在地上的阮醫正閉了閉眼睛,沉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沉聲道:“皇上,太後娘娘思慮過重,兼之年紀大了,夜不能寐,精神有些異常,累至鳳體漸漸衰疲無法支撐。若是臣用藥將養著,再佐以其他幫助,尤能支撐個幾年。”

文德帝目光銳利,“除了用藥,還要如何?”

“太後娘娘既然是思慮過重,怕是心裏有放不開的事情,須得解了她的心結方好。”阮醫正含蓄地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皆能明白了,能讓太後放不開的便是遠在明水城的瑞王世子衛烜了。當然,知情者如文德帝、太子等人也知道,太後對衛烜不過是一種寄情心態,最主要的還是當年夭折在宮鬥中的康嘉公主,因衛烜小時候長相肖似康嘉公主,太後方才移情至他身上,將他當成了康嘉公主的替身。

文德帝沉默了會兒,方道:“先用藥罷。”

阮醫正心中一鬆,忙應了一聲,便和幾個太醫下去商量藥方了。

太醫們一走,床前便空了出來,文德帝坐到床邊察看床上的太後,神色有些凝重。

這時,太子上前道:“父皇,皇祖母思念烜弟,可是需要將烜弟召回來?”

“不必了。”文德帝淡聲道,“烜兒在明水城為朕守疆衛國、安定民心,這一來一回也是折騰,況且你皇祖母她等不得太久。”說著,他的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宮女身上,又道:“你叫洛英是吧?”

洛英被點名,趕緊上前跪下,聲音溫溫柔柔的,“回稟皇上,奴婢正是洛英。”

這般溫柔的聲音和恭順謙卑的模樣,和衛烜一點也不像,更不用說和皇家公主相比了,文德帝突然有些明白了衛烜的用意,也知道為何她來到仁壽宮兩年了,太後仍是沒能將對衛烜的感覺移放到她身上。

當年衛烜讓人教導她時,確實是往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教導,與上輩子那個颯爽而強悍的洛英截然相反,與太後心目中的康嘉公主完全相反類型,縱使太後喜歡看到這張臉,卻不會將他們搞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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