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要去偏殿時,皇太子被他家父皇偷偷地拉到了一旁。
“灝兒,你弟弟的性子比較急躁,心裏指不定如何委屈了,你要好生安撫他,省得他憋著,就要離宮出走,住到你的幾位皇叔家裏去,這可不行……”慶豐帝細細地叮囑長子,然後從袖裏摸了摸,摸出了一個繡著雙龍戲珠的明黃色荷包,又道:“裏麵是幾朵西洋進貢的水晶向陽花,你二弟以前想玩,朕沒給他,今天他心裏難受,就給他玩,讓他別弄丟了,這可是父皇要送給你們母後的千秋禮物。”
皇太子看著囉囉嗦嗦的父皇,那張俊雅幹淨的臉龐在夜晚的燈光下,顯現出不一樣的柔和色澤,看得人心都要發軟了。他心裏止不住地歎氣,父皇這種容易心軟的毛病可真不好,雖說不能像皇祖父那般冷酷無情、殺伐果決,可也不能過份心軟,會讓朝臣和皇叔們生出異心的。
所以,有這樣的父皇,真是讓作兒子的操心,他要更冷靜,要以更客觀的眼光看待事情,可不能像父皇一樣,私底下這般容易心軟。
皇太子暗暗地下了決心後,麵上卻不顯,等皇上終於囉嗦完了,方笑道:“父皇放心,二弟就交給兒子了,稍會兒子會帶他去歇息的,你和母後也早些歇息,別熬壞身子了。”
慶豐帝聽得極是熨帖,兒子孝順是每個父親都會樂見的事情,長子自出生時就是皇家的第一個孫子,成為皇長孫的壓力十分重,加之三歲時便被先帝指定要給他啟蒙,去了靜觀齋學習,他未登基的那段日子因為父皇心思難測,日子十分晦澀難熬,也是有這個孩子在父皇麵前盡孝,後被封皇太子,更不像能平常的孩子那般頑皮了。
慶豐帝看著長子沉靜的神色,心頭止不住發軟,彎下身攬住兒子的身子擁抱了下,等他放開時,見到素來老成持重的長子麵皮微紅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有些想笑,麵上卻故作沒發現,聲音平淡地道:“好了,你去吧。”
皇太子朝父親施了一禮,便往偏殿去了。
偏殿裏燈火輝煌,宮人靜悄悄地站著,隻有一個可憐的小破孩麵對著牆壁思過,幼小的身影顯得有些倔強。
“二弟。”
二皇子聽到兄長的聲音,高興地轉頭,等發現隻有兄長並不見父皇母後的身影時,頓時鼓起了腮幫子,又扭頭不理會。
皇太子忍不住好笑,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紀的,哪裏來的那麼大的脾氣。想到他生氣的對象,皇太子暗暗皺眉,覺得弟弟這般隨意地發脾氣可不好,這種性子以後很容易闖禍的,母後罰他是應該的,就怕他以為凡事有父皇兜著,不管不顧,如此下去,將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況且,長極是多可愛的孩子啊,特別是壽安姨母的孩子,自然不能如此相看兩厭,徒惹長輩傷心。
皇太子走到弟弟麵前,站在那裏看著他不說話。
二皇子是個憋不住話的,雖然很失望來的人不是父母,可是兄長來了隻是站在一旁不說話,就讓他有些克製不住了。
“大哥,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皇太子淡淡地道,“誇讚你今天發脾氣發得好?”
二皇子縮了下腦袋,總覺得這一刻的大哥像極了母後,讓他不敢造次。明明哥哥長得像父皇居多,可是一沉下臉來,那股子氣勢,極像母後生氣的模樣,讓他每次一見心頭就發悚,真是恨不得兄長不僅長得像父皇,連性子也像就好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欺負我……”
“長極弟弟比你還小一歲呢。”皇太子指道。
二皇子嘀咕道:“可是他就是個壞孩子!”
“他怎麼壞了?”
二皇子一聽,頓時來精神了,拉著兄長就嘀嘀咕咕地訴說長極的壞。
皇太子平靜地聽著,等二皇子說完了,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時,皇太子突然道:“你站了那麼久,不累麼?”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肩膀,小破孩果然兩腿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