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鍾僅僅用了十分鍾的時間就將他新“收複”的領地轉了一道兒,將這個不超過三百人聚落的輪廓知根知底。樹林間一塊不大也不小的平地,背靠著森林中橫延的小山巒結成山寨。生長茂密長草地一圈是用粗細不一的原木圍成的牆,高大概有半米左右,尚具有一定的防護作用,以土著部落的視點來說,已經足夠結實了。中間留下一處缺口,充作出入的大門,大門口樹立的木杆子上掛了一串獵物的風幹的頭顱,凹癟的表皮幹巴巴的貼在骨骼上。
按照過去某些教科書裏麵的劃分判斷來說,這些家夥是屬於早期石器年代先民罷了,還在依靠靠采集野果與獸肉來充饑。使用的水源也是來自林間另一處山溪衝刷積成的狹小淡水湖泊,資產共有,工具還停留在粗製打磨的石器時期,勉強能開始將魚骨粗磨製成骨針來用。
林鍾跨入這個小聚落的大門之後,裏麵的人已經早從慌亂中解脫出來,望向林鍾的眼神都是帶著順從和敬畏。部落裏的大部分男子青壯都在配合林鍾的蟲子們重新構造他們的家園,小部分還沒待完成“改造”地正安靜有秩序地排隊,等待著移植來自他們的“神”林鍾所慷慨賜下的“禮物”。
聚落中心的一小塊空間最先被鋪滿了紫紅色的菌毯,黏滑的毯床粘附著許多碎石和木塊,凝成了一處貌似斷頭台模樣的東西。還沒被傀儡蟲寄生的部落民挨個規規矩矩的等著躺倒在這處施展手術台上,裸露處後頸。等待一旁的工蟲則馬上從身邊碩大的儲藏蟲的肚子中取出一枚晶亮的卵泡,小心翼翼的放在此人後腦的凹陷處。隨著卵泡裏小小的傀儡蟲感覺到生人的氣息,立刻掙紮著湊過去,咬開對方的皮層,往裏注入麻痹感官的神經毒素,約莫發作後,才大塊朵碩地一邊吞吃著血肉朝著後腦的目的地前進,將蟲體都埋進去。待一整個寄生過程結束,那人會像沒事兒一樣站起來換下個排隊者,而原先脖頸地方的的新鮮傷口迅速結痂,表麵凝結的組織體如同昆蟲的甲殼般琥珀色亮麗。
另外有些已經經過了改造的婦孺正蹲在外麵忙忙碌碌,處理工蟲和族人帶來的獵物,她們把獵物的內髒都挖了出來,隨意丟到一邊,因為根本沒有最基本用來盛放的器皿,所謂處理也隻是稍稍再剝去毛皮,連著帶血的肉塊串起放在生起的火堆上烤而已。就算工蟲處理起來也比她們利落,起碼呆板的蟲子知道不能隨便浪費每一份營養。
林鍾饒有興致的觀察了幾次,又覺得沒了意思。對他來說,這些被傀儡蟲寄生的對象除了完全受製聽命於他,其餘真是占大便宜了。移植過傀儡蟲後他們等於受到了來自林鍾麾下蟲族技術的一次簡單改造,包括自然年齡都要增加一大半,原本的智能反應卻不受太大影響,甚至理解力和行動力會大幅加快提升。雖然現在林鍾可以指令強製她們暫時正確的處理一下,但這毫無意義。學習是個自覺的過程,要是他們不是在自我知能下明白,那他幹嘛費老大勁用傀儡蟲寄生他們幹嘛,直接解決了充作蟲巢的給養不是更好。
農人最開始種田的時候,都是從小小的秧苗開始的。這些新種下的稚嫩的“秧苗”們還是很有作用的。起碼在他們和工蟲的共同努力下,通往蟲巢距離地下堅硬的石塊,都正被一個個的移開清除出去,讓巢的觸角可以更加茂密的的伸展到達這裏,擴展林鍾領土的範圍。離著巢太遠的話,林鍾的各項控製和能力,都要大打折扣。
林鍾不是沒想過將主巢移栽過來就近些,但林鍾更感覺自己自從來到了這裏,心裏隱隱的就有點不舒服。說不出來的心悸,彷佛一直有人在隱約著觀察和監視他的舉動。這種感覺上的冒犯有幾次都讓自己想要回到更加安全的主巢周邊去,林鍾明白,這一定是有某種情況觸發到蟲族賦予他天然感官上的保護機製。本來,生活在森林開闊地裏的小小部族已經足夠突兀讓他產生些許警惕,原始的傀儡蟲又不是十全十美的好用。
在派出去充當斥候的工蟲仍然是發現無果,主巢也暫時擴大到一個節點的情況下,林鍾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要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