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無遮(三)(2 / 2)

“細節?”一直處於糾結中的方正喃喃自語,“我們的確錯了。”

“是啊,我們都太過大意。”秦錦繡苦歎,“還記得嗎?劉巡防被殺後,我曾經問過曉曉,那天晚上聽到了什麼?曉曉說什麼也沒有聽到,不過卻聞到香梨茶果的氣味,好像在做夢一樣。”

曉曉點頭,有些靦腆地說:“是呀,我總能聞到屋子裏有一股很濃的香味。”

“這就對了,因為林叔一直躲在裝滿香梨茶果的地窖裏麵,身上自然沾染到香醇的氣味,他殺害劉巡防之後,便從地道裏逃走,他並沒有直接回禪房,而是找馬伯聊天,剛好有了不在場的證據。”秦錦繡直言,“若是當時,我們立刻去地窖一探,或許就會早些發現端倪。”

“還有。”秦錦繡又指向佛堂的香案,“曹將軍被殺後,我們曾在這裏也撿到了香梨茶果,那或許是林叔從地窖裏出來,不小心掉的,但我們並沒有沿著香梨茶果這條線去查找,也錯過了良機。”

秦錦繡陷入深深的自責,“我們總覺得林叔為人和善,一心向佛,他不會是凶手,在心理上便自動為林叔穿上的護身符。”

“不對呀。”顧硯竹產生疑惑,“你之前說過,凶手身材高大,而且孔武有力,林叔他……”

秦錦繡解釋,“林叔雖然駝背,但他步伐穩健,你回想一下,那日他暈倒在寺門口,他的長腿足足越過六七節台階,怎麼可能是身材矮小之人?再說,他雖然體瘦,卻不弱,我們看到的孱弱,不過是他偽裝的假象罷了。”

“你的意思是,他都是裝的?”令狐秋瞪大雙眼。

“的確如此。”秦錦繡會意地點頭。

“那我實在不懂,他和曹將軍和劉巡防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整件案情又是如何發生的?”顧硯竹忍不住地問起。

“很簡單,仇殺。”秦錦繡一語道破,“我們之前的推斷,有一點還是沒有錯的,那就是凶手一定與曹將軍和劉巡防非常熟悉,才會在曹將軍和劉巡防沒有任何防備下,將其殺死,林叔就是他們身邊熟知的人。”

“林叔也是軍中的人?”方正驚愕地看向秦錦繡。

秦錦繡緩緩從袖口中取出一封信函遞給方正,“你看看吧,這是林叔留下的。”

方正穩穩地接過信函,幾頁信函重重地壓在心頭,陣陣刺痛。

“一切都正如我們的推測和希望。”秦錦繡落寞地看著麵帶悲色的所有僧人,“凶手的確有自己的無可奈何,這又是一樁人生悲劇。”

良久,方正看過信函之後,陷入了更大的糾結和矛盾中。

“到底怎麼回事?心中寫了些什麼?”令狐秋著急地問道。

秦錦繡眸光低垂地回道:“林叔和曹將軍、劉巡防之間的恩怨長達數十載,當年,林叔常年在軍中當差,妻子陳氏懷有身孕,在娘家養胎,一家人雖有分別,倒也和睦融融,但在一次軍中盤點時,林叔發現有人私自買賣軍中的輜重,性情剛正的林叔便私自遞交了折子,沒想到因此惹禍上身。”

秦錦繡歎了口氣,惋惜地說:“不久,林叔便遭到賊人的謀害,林叔連夜逃走,為了見妻子陳氏一麵,林叔冒死去了妻子陳氏的娘家--陳府,林叔的嶽丈也在朝廷為官,不忍林叔蒙受不白之冤,便將林叔藏了起來。但好景不長,林叔的嶽丈被下屬告發,嶽丈恐遭到不測,便讓林叔帶著女兒逃難,林叔不想連累嶽丈一家,執意與妻子陳氏和離,陳氏以死相逼,不願離開林叔,林叔萬般無奈,隻能帶著陳氏逃走。”

秦錦繡語調諧婉,帶著深深的失落,“誰曾想到,林叔逃走後不久,陳府便以窩藏朝廷重犯為由,被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陳府上下,上百口人命,全部被燒死,焦土滿地,連個屍身都沒有留下。他們還一直追殺林叔,林叔為了保護妻子陳氏,故意留下線索,想獨自引開追兵,卻沒想到,追兵竟然沒有去追殺林叔,相反卻不停的追殺陳氏,陳氏至今下落不明。”

“真是豈有此理,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如此濫殺無辜?”令狐秋萬分憤慨。

方正也緊緊攥著拳頭,手腕上青筋暴起。

秦錦繡目光明烈,語氣加重的說:“後來林叔才知道,陷害自己和謀害嶽丈全家的人,正是劉巡防,而背後之人則是當年嶽丈的死對頭--曹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