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的意思是,娘娘若進去了,打擾皇後娘娘,傷了皇家子嗣,您以為,皇上還能再饒了您?”沐昭直視著錦嬪,錦嬪竟忽而覺著有一股壓力。
沐昭旋即斂下嚴厲表情,抿唇微微笑道:“娘娘,散布謠言,不過是失言罷了。皇上一向對您寵愛有加,左不過是責備幾句。隻是,衝撞皇後娘娘,這可就不一樣了!”
“本宮何時散布過謠言?本宮不服氣,本宮隻是隨口在如妃娘娘跟前提過一句,怎麼就……”錦嬪忽而噤了聲,聶如瑩!
沐昭滿意一笑,麵上卻真誠急切,言道:“錦嬪娘娘,事到如今,您到底有沒有做過這事兒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往後您如何保住您自個兒。皇後今日特意維護了您,您若還要讓皇後難堪,隻怕到時這宮裏誰都護不住您了。”
錦嬪暗自腹誹,沐昭說得對,除了皇後,這宮裏再沒有人能夠護住自己了。本以為如妃提拔自己,便會一如既往地維護自己,沒想到她竟暗地裏謀害自己。聶如瑩,你實在太卑鄙了!反正如今已經得罪了淑妃,還不如就此依靠皇後,說不定還會因禍得福。
“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娘娘既然歇下了,那便請你代本宮謝過娘娘,本宮便就先回去了。”
沐昭莞爾笑道:“恭送娘娘!”
錦嬪挺直了身子,整了整略有些亂了的衣裳,而後緩緩離開。
沐昭抿唇一笑,旋即回身朝屋裏去了。屋內,皇後並未睡著,隻雙手緊緊抓著撚金銀絲線滑絲錦被,身子一陣一陣地顫抖。沐昭見狀,忙上前道:“娘娘,您怎麼了?”
皇後露出驚恐而又詫異的眼神,“沐昭,我方才夢見,夢見血淋淋的一個嬰孩,沐昭……”她緊緊抓住沐昭的手,仿佛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沐昭,本宮該怎麼辦?本宮不願爭,不願搶,更不願意傷害任何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們總惦記著本宮的孩子?”
“娘娘!”沐昭心疼地將皇後攔在懷裏,這些日子來,皇後雖表麵並未顯露,可是到底,那日淑妃之事在皇後心上紮了根。她總是夢見淑妃得意洋洋地在她麵前大笑,笑她連孩子都保不住。
“娘娘,事情都過去了,您別再想了,快躺下來好好歇著,仔細傷了孩子。”沐昭寬慰道,眼神堅定地望著皇後,“您放心,有沐昭在,不會有事的。”
皇後痛苦地閉上雙眸,艱難地開口:“方才,你可聞到什麼香味了?”那股淡淡的清香,夾雜著淺淺的麝香味道。沒想到,這個孩子竟這樣重要,能讓淑妃和如妃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帶上麝香去害他!
沐昭攬住皇後,寬慰道:“主子,麝香雖有滑胎之功效,隻是咱們到底做好了防備,並不會對皇子造成太大影響的,你且放寬些心。”
皇後隻懸著一顆心,她凝神沉吟許久,半晌徐徐道:“沐昭,本宮該怎麼做,才能護得住本宮的孩子?”
沐昭眼神一亮,“娘娘可想清了?”
“想清了。以前,本宮什麼都可以忍耐,即便是淑妃不敬重本宮是六宮之首,在宮中肆意囂張,在宮人麵前公然詆毀本宮,本宮一並也就忍了。可是,本宮盼望多年得來的孩子,本宮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沐昭緊一緊皇後的手,道:“娘娘對小皇子用心良苦,小皇子往後定會記住他母後的好。”
皇後溫柔地撫著腹中胎兒,堅定道:“為了孩子,本宮即便再不願意,也都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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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內,皇帝一頓大發雷霆,險些砸了先皇贈予太後娘娘的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太後忙拉住自己的兒子,勸道:“你冷靜些。佩儀現下不是安然無恙麼?”
“母後,朕再也留她不得了!”皇帝咬牙切齒地說道。
“皇帝!”太後也冷了臉,瞪著眼前暴怒的兒子,母子兩人對望,誰也不肯退讓。
蕭旌無奈地拉開二人,道:“都冷靜些!”
太後埋怨地望了一眼皇帝,旋即沉聲道:“皇帝,淑妃不過恃寵而驕,你教訓幾句也就罷了。此事要是鬧起來,你以為北冥高王會就這樣算了麼?”
“她連番兩次想要害佩儀和她肚子的孩子!”
“哀家知道。”太後緩了緩臉色,佩儀和皇帝自小青梅竹馬,從小皇帝便就起誓要讓佩儀成為他的妻子。無奈後來宮闈動亂,皇帝不得不立了威遠將軍之女為後,直到去年姚氏病逝,皇帝才實現了他的誓言。對佩儀,他心懷愧疚,從來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傷害,不然憑佩儀這樣溫柔的性子,在這洶湧後宮如何能夠安然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