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憤恨地望著相望的兩人,冷哼一聲道:“你是誰,竟敢私闖遙知閣?”
蕭旌眉眼都不曾抬一下,輕聲道:“芸娘,你先出去罷!”
“王爺……”
“出去!”蕭旌的話毋庸置疑,不由得芸娘反駁一聲。芸娘滿腹委屈,憤憤地瞪了一眼沐昭後無奈退了出去。
蕭旌迫不及待將沐昭攔在懷裏,動容道:“你沒事,你沒事……”沐昭微微一愣,心中自有一股暖意緩緩漾起,訥訥道:“王爺……”蕭旌隻將頭埋在她的頸間,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心中的那份擔憂忽然就放下了,就好像心上壓著的大石忽然就沒有了,緊張的情緒突然鬆了一口氣,整個懶洋洋地提不起一點兒力氣。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什麼話都不說。蕭旌不開口,沐昭亦不開口,隻靜靜地擁著他,給以他自己所有的溫暖。許久過後,蕭旌才將頭從沐昭懷裏抬起,他深情凝視著沐昭,道:“蘇奕,有沒有為難你?”
沐昭動情地搖搖頭,道:“沒有,有嚴將軍在,他不敢。不過,他似乎要耗在聚賢樓了,現下都沒有走。我怕你擔心,所以偷偷溜出來找你。”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
沐昭抿唇輕笑,道:“自是有人告訴我的。”
蕭旌溫柔地撫上她的額,柔聲道:“連累你受苦了,讓你這樣兩地奔波。你身上的傷好全了麼?”
“沒事兒,沒有什麼大礙的。”沐昭微微笑道。她曾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唯一的信念便是保護皇後平安度過一生,卻從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可是如今,她也想跟命運鬥一鬥,看它到底還安排了什麼樣悲慘的人生等著她。隻是她想,再慘的人生,隻要有蕭旌在,那便就算不得悲慘了。
“王爺,我不能離開太久,得馬上回去了,不然蘇奕要起疑心了。”沐昭道。
蕭旌卻淡然一笑,眉間自信光彩閃爍,“我與你一道走!”就在沐昭露出疑惑神情之時,蕭旌又道:“他不過是想引我現身,好讓江南官員知曉我八王爺來了,讓他們盡早做好防範,讓杭州城百姓看看我八王爺,到底是賢王還是愚昧之人。不過,我本就不打算隱瞞任何人我的行蹤,蘇奕此舉,倒是讓我名正言順地出現。”
“可是……”沐昭心裏隱隱泛起不安,“蘇奕今日有些奇怪,先是我們劫獄時他不派追兵,反倒是等我們安定下來,他才派人來搜查聚賢樓。現下又穩穩當當地坐在聚賢樓裏不肯走,他到底想做什麼?僅是為了引你出現麼?”
沐昭愈發想不通透蘇奕這人了,本以為他是想引八王爺出現,可如今想來卻並不盡是如此。
“他的目的,是我麼?”沐昭忽而眼中一亮,所有疑惑在頃刻之間解開,“他是想探探我到底是不是皇後身邊那個沐昭麼?”
蕭旌淡然一笑,“恐怕是的。”
“若他知道是我,他會怎麼做?”沐昭凝神問道。
“憑蘇奕的心智,若知是你,他便就會知道,皇兄從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溫謹良謀反一事。如若這樣,隻怕蘇奕會……”蕭旌頓了頓,沐昭連忙接上,“他會殺了簡慕白嗎?”
“簡慕白是此案唯一的證人,若他死了,那溫謹良就可謂一世冤枉再也洗刷不清了。”蕭旌蹙眉道,“還有那些金塊,我雖然查到是有人偷偷放進溫謹良住所,可是,放金塊的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唯一的希望唯有簡慕白。”
“那我們馬上回去。”沐昭道。
蕭旌與沐昭連忙趕回聚賢樓,未及門口,便已聽見屋內亂成一團。沐昭心中一震,忙閃身衝了進去,隻見官差與聚賢樓的夥計打成一團。掌櫃的被幾名官兵團團圍住,正頑強抵抗。
沐昭心急,忙衝上前去為掌櫃的解圍。蕭旌微微蹙著眉頭道:“住手!”
在場眾人俱是一愣,蘇奕見蕭旌到來,暗自淺笑,旋即上前行禮道:“微臣蘇奕參見八王爺!”
蕭旌居高臨下,神情高傲,淡淡道:“蘇大人深夜擾民,又無故動手,這是何意啊?難不成,這聚賢樓裏能有反賊不成?”
蘇奕神情自若,並不慌張,道:“微臣為追捕簡慕白而來,這聚賢樓掌櫃的不合作,反而跟官兵動手,微臣也是沒有辦法。還請八王爺明察!”
“掌櫃的,你可知,擾亂公務,是個什麼罪名?”蕭旌神色冷峻地望著掌櫃的,言語雖待嚴厲,卻隻單單說了掌櫃的擾亂公務,並不言他窩藏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