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本已是毫無頭緒,而今連皇帝與蕭旌如今亦起了爭執。這謎團背後似乎藏著什麼驚天陰謀,才致皇帝與八王爺這般神色凝重,憂心不已。
皇後心下雖然擔憂,但是到底卻不曾說出什麼。隻體貼地呈上膳食,陪著皇帝一道用了。皇帝凝重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些許,而蕭旌卻似乎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之後,隻用了寥寥幾筷。
皇後憂心忡忡地望了一眼兄弟兩個,卻終究不曾多言,她知曉皇帝與八王爺的性格,兩人都是倔性子,她若在這個當口上調和,隻是自討了沒趣兒而已。
“八弟怎麼不多用些?是這些東西不合胃口麼?”
忽聽得皇後說話,蕭旌怔了怔,旋即笑一笑,恢複平日俊朗溫柔的模樣,“雯蔚的手藝一向極好,臣弟又如何會用不慣呢?隻是臣弟心裏有事兒,才沒了興致罷了。”
皇後的目光從皇帝冷峻的神情上頓住,淺笑輒止,化作唇畔邊的一抹無奈,心裏暗歎,皇上一言不發,八弟又是滿懷心事兒,這兄弟二人方才到底談論什麼,竟叫平日和睦的兄弟兩人竟這般一副互不理睬的模樣。
“身體才是最要緊的事兒,八弟怎能為了旁事兒不用膳?”皇後親切的模樣仿似如同一位長姊憂心胞弟的身子。
皇後還想不明白時,忽聽得外頭有太監來報:“娘娘,靜妃娘娘求見。”
靜妃窈窕的身姿落入眾人眼簾,皇帝冷峻的神色亦稍稍緩和了一些。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插在靜妃的高髻上,與之嫩白的脖頸相得益彰。靜妃行色似有匆匆,好似疾風下搖擺的柳枝,麵色恬淡,不似往日驕縱。這樣溫和的模樣,才是皇帝心中所喜的。
皇帝轉了轉眸光,旁的都不曾言說,隻停頓在靜妃髻上的步搖之上,“這支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好似皇後從前那一隻。”又仔細探了探,“似乎就是那一隻。怎麼如今到了你身邊去?”
皇後柔柔一笑,連雙頰亦變得紅亮起來,“先前小昭向靜妃討了一個人,臣妾便以這隻步搖作為謝禮。也幸好靜妃妹妹不嫌棄這是老物件。”
皇帝頷首,眼見皇後與靜妃相處和睦,麵上不覺露了一喜。靜妃恭謹福了福身子,麵上露出甜糯的笑容,道:“娘娘總說怕臣妾嫌棄,其實哪裏會呢。臣妾喜歡還來不及呢,且還要多謝娘娘您肯割愛讓給臣妾呢。”鳳凰展翅,你竟已連這都能讓給了我,那麼其他的,也一並讓了吧!
靜妃含笑的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冷冽,唇畔的笑意稍頓了頓,麵上忽含了急切之意道:“皇上,娘娘,臣妾有要事稟報。”
見靜妃神色嚴肅,皇帝也不由得斂下了喜色,正色道:“靜妃有何要事?”
靜妃福一福身,麵上露了急切之色,“皇上,秋梧院裏出事兒了。”
在座眾人俱是一驚,皇帝本已好轉的心緒頓時又急劇冷峻起來,麵上微微含怒,沉聲道:“又出了什麼事兒?”
靜妃被皇帝冷厲之色唬了一跳,嗚咽著道:“請皇上、娘娘快過去看看罷。惠嬪,惠嬪昏厥了。”
皇帝目光陡地一寒,“惠嬪昏厥,你在其跟前好好候著,還到這裏來做什麼?”方才還柔軟的眸光眼下竟忽然似一把銳利的冷箭一般,箭箭穿進靜妃的心,讓她的心千瘡百孔。
靜妃委屈極了,隻是她亦知曉現下不能發作,諾諾道:“臣妾不過一介嬪妃,做不得主。”
做主?要做的什麼主?皇後的心忽而揪了起來,急急道:“惠嬪出了什麼事兒?”
還未等靜妃答話,皇帝便就大步流星地往秋梧院方向去了。皇後見狀忙隨了上去,一眾宮婢太監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地一群人瞬時從靜妃眼前閃過。靜妃不由得勾了勾唇畔,笑意幾近惡毒。
“靜妃似乎並不著急?”忽而,一個清冷的聲音自靜妃身後響起。
靜妃嚇了一跳,忙轉眸去瞧,斂一斂麵上笑意,道:“靜雅怎會不急?”隻說罷,也並不多做停留,急匆匆地便往外頭去了。
蕭旌凝住目光,落在靜妃的身影之上。目光微寒,似有冷意射出。
帝後雙雙趕到秋梧院,隻瞧見秋梧院一眾丫鬟跪在院子裏,裏屋傳來惠嬪的叫喊聲,似一把尖刀刺進皇帝的心裏。皇帝不由得踉蹌一步,皇後穩穩地扶住皇帝,身上的馨香之氣讓皇帝莫名地安定下來。皇後溫然道:“皇上莫急,有徐太醫在,惠嬪斷然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