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靜妃由不得驚叫起來,這樣的指證落在她身上她如何能認。她挺直身子,神情依舊傲然,道:“八表哥,你我自小一起長大,難道你認為我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麼?我不管八表哥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封書信,可我嚴靜雅發誓,我絕無半點謀害皇後娘娘之心。”她的話說得真誠而決絕,叫人不得不信。
可是眼下蕭旌是將她恨到了骨子裏,絕不會再信她一分一毫。蕭旌冷冷一笑,道:“這書信之上分明是你的筆跡,你抵賴不得!”
“筆跡可以造假,難道八表哥連這點兒小把戲都瞧不出來麼?”靜妃斜眼睨著蕭旌,眸中稍帶一絲鄙夷,神色依舊鎮定,“八表哥恐怕是被人蒙了心,一時分辨不清罷了!”
蕭旌微眯了眯眸,眸中閃過銳利的眸光,落在靜妃身上好似一把刀,“筆跡是可以造假,可是已請城中學法大家驗證過,這是你的筆跡無疑,不管你如何狡辯都是抵賴不得了!”溫潤之色盡散,隻剩下滿眼的恨意,“除去這封書信,還有翠竹作證,你在宮中的時候,時常與宮外人有書信往來。每次你的書信隻由顧媽媽經手,從不肯讓人觸碰,你這般鬼鬼祟祟還不是做賊心虛麼?”
靜妃猛然一懼,隻覺得四麵八方有冷箭飛來,那九五之尊更是極其冷漠地望著他,他的神情沒有一絲波瀾,沒有失望,更沒有恨意。難道,對他來說,連恨她都是多餘的麼?心頭隻覺得像是被冰塊滾過,扯上了一層皮,又滾了一次,反反複複,直到血肉模糊,疼得沒有知覺。
靜妃攥一攥拳頭,抬起眸直視著蕭旌,道:“八表哥,我與爹娘有書信往來,不由外人經手是怕那些個手腳不伶俐的耽誤了事兒,怎麼就談得上鬼鬼祟祟的了?難道我信任顧媽媽也是錯了麼?”便就算沒有他的信任,她都還要先逃過眼前這一劫!
靜妃抵死不認早已是在蕭旌意料之中,他將書信遞還給隨從,又抽出另一塊玉佩來,“這塊玉佩,想必你是最熟悉不過的罷!”
那是一塊極為罕見的紅玉,是靜妃及荓之時嚴擎蒼特意從邊疆尋來給女兒的及荓之禮。這方玉佩,靜妃輕易不肯佩戴在身上,隻因為這玉佩著實珍貴,她總是怕損壞了它。
隻是幾個月前,這方玉佩忽然不見了。
靜妃皺一皺眉,道:“這方玉佩我數月就已經遺失了,怎麼會在八表哥手裏?”麵上鎮定自如,可心裏的不安卻愈發加大,這玉佩消失數月,怎麼眼下竟然會出現在八表哥手裏?看來八表哥是胸有成竹,定要置她與死地了?表哥,我是哪裏得罪了你,你竟然這麼狠心?
蕭旌冷笑,“真是湊巧,巧得竟然會遺失到淑貴妃手裏去!”
靜妃陡然睜大了雙眸,可是很快又恢複如常,輕輕一笑,道:“八表哥真是說笑,淑貴妃要已經死在冷宮了,我的玉佩又怎會到淑貴妃手裏去?”
“是誰說我死了?”忽而,門外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那個從前皇宮裏最美的女子,又重現出現在了眾人麵前。依舊是曼妙的身段,依舊是絕美的容顏,隻是眼下她再沒有從前那份從驕傲與跋扈隱藏起來的哀傷。
赫連馨容微微抬著下巴,紅唇微微勾起,莫說是男人,便是連女人見了也會歡喜這樣的一位女子的。
“馨容……”皇帝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
赫連馨容卻不卑不亢地朝皇帝行禮,“北冥高王之女赫連馨容拜見皇帝陛下!”言語尊重,卻極為疏離。
皇帝心中一疼,麵上猶自帶了苦澀,“馨容……”
赫連馨容微笑頷首,卻再不望著皇帝,隻朝靜妃道:“靜妃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不是前兩日在見麼?怎麼一轉眼便就要我過世了呢?”
“你……”靜妃料想不到赫連馨容會忽而出現在眾人麵前,“你怎麼會……”
赫連馨容微微勾了勾唇,轉眸朝蕭旌道:“八王爺,您手裏這方玉佩是我拿自己的玉佩與靜妃娘娘交換的。交換的目的,是我助她陷害溫家大公子溫謹良!”
“你胡說八道!”還未及眾人反應,靜妃便就先驚叫了起來,她從沒有跟赫連馨容交換過什麼玉佩,是赫連馨容硬塞給她一塊玉佩,說是對她大有用處。的確,她後來在如妃生產之時派上了用場。
赫連馨容不怒不鬧,隻淺淡笑道:“靜妃娘娘敢說沒有拿過我的玉佩麼?”稍頓了頓,她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哦,對了,想必靜妃是不敢認的,要是認了,那麼從前如妃生下死胎的罪過,可就要落在靜妃娘娘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