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者道:“除了主人外,那就是老朽了。”
二人交談了幾句話,已然到了茅屋前麵,青衣老者舉手肅容道:“小哥子請進,老朽已經為你準備了早餐。”
杜君平進入室內,早餐早巳擺在一張木桌上,可見人家早已預知他要來,當下忍不住問道:“貴上是哪一位?如何會認識在下?”
青衣老者傲微一笑,道:“你先吃點東西,咱們再慢慢地談!”
杜君平匆匆吃過,放下碗筷,道:“老前輩對在下的行程、時刻,算的十分準確,有如親目所睹一般,想來,昨夜途中暗助我脫險之人,定和老前輩等有關了。”
青衣老者朗朗一笑道:“杜世兄猜得不錯,當今之世,敢於和天地盟為難的,恐怕除了老朽主人之外,那恐是絕無僅有的。”
杜君平緩緩站起身子,道:“晚輩希望能夠拜見一下貴上!”
青衣老者隨手為他斟上一杯清茶道:“敝上已經離舍,時機來到之時,他自然會和你見麵。”
杜君平甚感失望,沉吟一陣道:“既是如此,晚輩是無法拜見了,待貴上回穀時,還望老前輩為我轉致謝意,晚輩就此告辭。”
青衣老者連忙搖手道:“且慢,天地盟因為你出走,此刻已偵騎四出,你這一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杜君平立定腳步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要我留下?”
青衣老者點頭道:“正是此意,此間偏僻異常,天地盟絕不會尋來這裏。”
杜君平道:“不過在下總覺得不妥,萬一他們尋來,豈不連累了老前輩。”
老者哈哈一笑道:“這點你盡可放心,試想,敝上若是怕事的人,怎敢接引你來此?”
杜君平雖不知青衣老者所說的主人是誰,但猜想必是一位非常人物,就以青衣老者來說吧,年紀已在花甲以上,竟沒有一點龍鍾之態,尤其一雙眸子,隱隱透射神光,顯示內功修為極深,當下說道:“在下隻是一個未出師門的末學後進,老前輩們竟不惜觸怒天地盟,全力維護,這中間定有原因,老前輩可否說明?也好讓我安心點。”
老者捋著頷下白胡須點頭道:“不錯,接引一個鬼判裁決的罪徒,確實犯了天地盟的大忌,不過這是一件莫須有的罪,我們不願華山派獨任其難,更不能讓一個無辜的有為年輕人含冤負屈,目下還沒到和天地盟翻臉的時機,也隻好要你暫時隱蔽一時了。”
頓了頓笑道:“你盡可安心住下去,敝上對此事,早有安排。不過你一口一個老前輩,老朽生受不了,以後最好是喊我一聲老於就是。”
杜君平點頭道:“如果你不以為忤的話,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話題一轉接道:“在下至今不明白,天地盟為什麼會找上我?我這番出走之後,會不會因此禍延師門?”
青衣老者沉了一會道:“有許多事老朽一時不便明說,這裏麵當然有原因,而且牽連極廣。不過你可放心的是,天地盟究竟不是邪魔外道,目前雖然變了質,但還沒到明目張膽的作歹為非境界,你逃出師門後,華山派隻不過負有監守不嚴之責,掌門人可當眾宣布將你逐出門牆,然後答允會同天地盟的執法,將你緝擒歸案就行了。”
杜君平長歎一聲道:“照這般說法,在下以後在江湖是寸步難行了?”
“這是意料中的事。”青衣老者徐徐地道:“但這難不住你,你可以易容改扮,掩去本來麵目。再說天地之大,何處不可以容身?”
杜君平搖頭不以為然道:“在下無辜蒙此不白之冤,他們就是從此不再追究,在下也得查個水落石出,士可殺不可辱,父母遺我清白之身,豈能任憑他人橫加侮蔑?”
他愈說愈激動,星目煞氣隱現,俊臉飛起二朵紅雲。
青衣老者暗暗點了頭,徐徐地道:“目下江湖亂象已萌,隻怕不久便有大的變故發生,華山之事,便是一個啟端,將來這局殘棋,總要有人來收拾……”
青衣老者抬頭一笑又道:“杜公子請裏麵歇息去吧,老朽帶路。”
杜君平跟那老人進一間簡陋的臥室,青衣老者卻回手掩上房門,徑自退去。
杜君平和衣往床上一躺,他原已十分疲乏,這一睡倒,本該極快入睡,但腦際間卻展現出,一幕幕的往事,清晰映現眼前,他記得自己似乎是生長在一個荒僻的農村,由一個自稱奶媽的中年婦人撫育。
有一個黑臉鋼髯,腰間插著一柄大斧頭的大漢,常常送米送柴來,奶媽要自己叫那大漢公孫大叔。公孫大叔喜歡喝酒,人卻是豪爽得很,對他十分喜愛,很小就教他手拳腳踢,稍大又教他內功入門等基本功夫,以及縱跳輕身術,一直是相安無事。
大概是十三歲那年,公孫大叔突然領來了一個道士,也就是現在的師父白鶴道長,公孫大叔還編了一套假話,要求他帶自己去華山,他當時很奇怪,公孫大叔從來不說謊,為什麼這次竟對道士說起謊來了呢?”
白鶴道長對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又撫摸了一陣,當時便答應下來,第二天便領著他趕回了華山。
思忖之間不知過了多久,才朦朧入睡,醒來時,天已大亮。
自華山習武數年以來,早上練武已成習慣,看天色大亮,自然是一躍而起,提著寶劍奔出茅屋,先練了一會拳掌,又練了一會劍,直到例行功課做完,這才回到茅屋。
行入室中時,那青衣老者,早已坐在室中,正端著一杯熱茶在喝,見他進來,慈藹地笑了笑道:“華山的少陰劍不算壞,不過你還沒有領悟其精奧。”
頓了頓又道:“譬如你使的那招‘神龍掉尾’,如果身子再往前探,旋轉的速度再快上一二分的話,威力便不同了。”
杜君平對任何事都能虛心接受,唯獨對師門劍法,他有一個牢固不破的信念,老者提出這個意見,他嘴裏雖應著,心裏卻是大不以為然。
青衣老者察言觀色,已知其意,微微笑道:“反正劍在你的手邊,不妨出去試試。”
杜君平拔劍出鞘,使出一招後,果覺有點不同,於是凝足功力又使了一遍,忽地腦際靈光一現,脫口叫道:“妙啊!就隻改變這一點點,威力就大不同了。”
杜君平此刻對老者已加增了幾分崇敬之心,躬身道:“承蒙於老教悔,在下實是獲益良多。”
按著輕輕歎道:“在下此刻才感覺到,十餘年不斷的練武,竟是連皮毛都沒學到……”
青衣老者麵容一整道:“百丈高樓平地起,你這些年來所學所習,著重是在奠基,怎可說是一無所得呢?不用胡思亂想了,敝主人已經回來,正在等侯公子。”
杜君平急急還劍入鞘,隨著老人進入草堂,老者隨手把門關上,領著他進入一間臥室掀開地板,露出一條地道來。
杜君平暗自驚訝道:“原來這裏還有秘密地道。”
這茅屋乃是依山建造,地道由下而上,走了約有十餘步,便是一級上升的石級,二人爬了約四五十餘級,已到了一個天然石洞之前,老者低聲道:“到了,敝主人就在裏麵。”
隻聽那裏傳出一個洪鍾也似的聲音道:“來了嗎?”
青衣老者忙答道:“老奴已帶他到此。”
青衣老者輕輕推開洞門,側身讓客,杜君平舉步入洞,四下打量一眼,這山洞並不大,寬僅一丈餘,深有三四丈,洞後似乎還有出路。
洞內設有石桌石椅,一個紅臉威猛老者,盤膝坐在石床上。這室中隻有一人,定是那老者的主人了,於是躬身施禮道:“武林後進杜君平拜見前輩。”
紅臉老者睜開雙目,擺手道:“賢侄免禮,請坐。”
這聲賢侄,叫得杜君平心頭一震,當下依言在石椅上坐下,青衣老者卻畢恭畢敬,垂手待立一旁。
紅臉老者冷電似的雙目,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徐地道:“老夫於五年前,不慎遭奸人暗算,中了最利害的慢性劇毒,以致功力全失,總算發覺得早,及時逃脫了對方的監視,自問此生恢複功力已然無望……”
輕咳了兩聲,接道:“許是天意安撐,當老於領著老夫,深入窮山,搜尋藥物之時,巧遇一位走方的草藥郎中,此人經常出入雲貴苗疆,認得諸般毒物,他一眼便看出老夫身中劇毒,竟用幾味草藥,輕而易舉地把毒解了。”
杜君平長籲了一口氣道:“老前輩吉人天相。功力既複,足以手刃凶頑了。”
紅臉老者輕歎一聲道:“對方於暗算老夫之前,早已作了周密布置,他不僅暗算了老夫,還奪去了我的基業,匆促之間要想複仇,談何容易……”老人語聲一頓,又道:“那位走方郎中解去老夫體內劇毒,並非沒有條件,他轉而要求老夫,必須替他完成一件心願,這件事在老夫說來,即令他不提出,也是義不容辭之事,是以滿口答應了他。”
杜君平滿臉述惘的望著他,心中暗忖道:“這些事難道於我有關嗎?”
紅臉老者似是覺察他的心意,淡然一笑,道:“他所說的條件乃是替他尋訪一位朋友的後人,而他這位朋友,恰巧也是老夫的故人。”
長歎一聲接道:“江湖上許許多多的事情,都脫不了恩怨二字,從茫茫人海中尋一個隱姓埋名的人的遺孤,已經不是易事,等到找尋到了這個人,他的一身血仇,也就落在老夫的身上了。”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老前輩找到那人沒有?”
紅臉老者看了他一眼道:“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當我劇毒解去的次年,便已得到線索,自此之後,老夫一半的時間是在為自己作複仇的準備,一半的時間,便在暗中為他安排,老夫不插手便罷,一經插手,便得創造一個奇跡。”
杜君平忙問道:“這個遺孤現在哪裏?他若是一個碌碌庸才,隻怕要辜負前輩的期望呢?”
紅股老者笑道:“虎父無犬子,如若不堪造就,老夫也不會浪費一番心血了。”
語聲一頓接道:“至於你,也具有著極好的練武資質,可惜老夫就要離開此地,無法指點你的武功了!”
伸手從枕畔抽出一本黃綾封麵的冊子,遞給杜君平道:“此是老夫一位朋友遺留的拳經劍譜,你把它讀熟之後毀去,這本秘笈是他畢生鑽研武學的結晶,你如能好好琢磨習練,自有大成!”
轉臉望望那青衣老者,又道:“把劍取來。”
青衣老者應了一聲,取來一支古色斑斕的長劍,遞給紅臉老人。
紅臉老者接過長劍,反手交給了杜君平,道:“這劍也是他的遣物,他一生仗此寶劍,不知為人間除過多少奸妄之徒,今日此劍交你之手,望你善自珍重。”
杜君平雙手接過道:“晚輩藝業低微,隻怕不配持此名劍。”
紅臉老者道:“為人不可驕狂,但也不能妄自輕薄,隻要你勤加努力,何愁絕技不成?”
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來,溫言囑咐道:“有許多掌法劍勢,必須內功到了一定的火候才能使用,你年紀太輕,內功火候不足,這裏有一支千年何首烏,原是老夫一位故友費盡心血尋得來,準備為老夫解毒之用,如今毒已解去,老夫已用不著啦,你可拿去服下。”
杜君平正待推辭,紅臉老者已然立起身來道:“老夫和老於即刻得離開此地,屋內有足夠的糧食,你可安心在此住上半年,鑽研秘笈上的武功,半年後,老夫如若還沒歸來,你可持此金牌去黃山飄香穀,拜見飄香穀主謝紫雲。”
取出一方龍紋金牌,交給了杜君平,立時站起身於帶著那青衣老者而去。
杜君平跟著追出,發覺後麵出口竟是峭壁懸岩,下臨深穀,眼看是猿猴難渡,但那紅臉老者主仆二人,竟已去的蹤影全無。
他內心湧起了重重疑問,隨步踱回山洞,順手拿起秘笈,隻見封麵上,端端正正寫了一行楷書:“劍術精義,河間杜飛卿謹述。”
心中不禁心頭一震,暗忖:“此人怎的也姓杜?”
回想剛才那紅臉老者的-番話,很多地方似在暗示自己,隻是他語含玄機,一時間很難想的明白。
洞中幽靜,那秘笈上記載的劍術,又是極為精奇博大之學,杜君平一經鑽研,頓覺欲罷不能,沉醉於那拳經劍譜之中。
山中無甲子,歲月逐雲飛,杜君平既得千年何首烏助長功力,又得紅臉老人轉贈一代神劍杜飛卿遺留的拳經劍譜,雖隻數月的時間,武功已然大進。
這天為了一記空中發招的劍式,必須在戶外騰躍,始能施展開來,這才破例走出茅屋之外,數月以來,他從不曾留心過其他的事,此刻抬頭四望,才驚見滿眼黛綠,春天已悄然來臨,不覺暗驚道:日子過得真快,半年時限似已過完。
雖然他仍然依戀著這地方,也不願輟下日有進境的武功,可是,他不能不遵從紅臉老人的囑咐,練完了那式劍法,回轉茅屋收拾衣物。
好在拳經劍譜早已經讀熟,依照那老人吩咐,用火焚去。
當日離開,在一處市鎮中,買了一匹健馬直奔黃山。
一路無事,但進入黃山之後,數次問詢,卻無人知曉那飄香穀的所在。
杜君平費時數日時光,奔行群山,總算從一個樵子口中,問出一點端兒,照著樵子的指點,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座奇香陣陣的秘穀,帶馬行人穀中,隻見滿穀奇花異草,燦爛如錦,隱隱有幾處紅牆琉瓦的精舍,浮現在花海之中,不禁暗自讚道:好一個人間仙境。
景物如畫,美不勝收,不覺間信步向穀行去。
突然間,花叢中傳出一聲嬌聲喝道:“什麼人?”
杜君平急急停下腳步,一抱拳道:“在下杜君平,敢問姑娘這裏可是飄香穀?”
但見人影一閃,花叢中躍出-個渾身縞素,背插長劍的少女,閃著星目對他上下打量了一會道:“不錯,這是飄香穀,你到此作甚?”
杜君平道:“在下專程來此,拜謁穀主。”
白衣少女道:“你認得穀主嗎?”
杜君平一怔,道:“在下不認穀主,但我奉命來此,這有信物一件,請姑娘看過。”
白衣少女接過金牌,臉上倏現驚訝之色,回目向穀中望了一眼,又把金牌還給了杜君平,搖頭悲慟地道:“家師已然仙逝,你來晚了。”
杜君平大吃一驚道:“令師仙逝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白衣姑娘似不願多說,揮揮玉手,道:“飄香穀不便留居男客,你可以走了。”
飄香穀主謝紫雲既已死了,杜君平當然沒有再留此地的必要,歎一口氣道:“晚輩奉命而來,想不到竟遇此慘變,原該到她墳前祭奠一番,既有不便,在下這就告辭了。”
轉身向外而去。
這時,穀內又奔來了一個年紀稍大的白衣少女,高聲叫道:“相公留步。”
杜君平回過身子,道:“姑娘可是呼叫在下嗎?”
白衣少女道:“相公千裏迢迢來見家師,她老人家雖然過世了,我們也該稍盡地主之誼,相公請進入穀內歇歇腳吧!”
杜君平沉吟了片刻,道:“不用了吧!在下還是趁著天未黑趕下山去。”
那年紀稍大的姑娘,低聲說道:“我師妹年幼率直,如有開罪杜兄之處,還望杜兄勿怪。”
杜君平道:“姑娘言重了。”
年長白衣女道:“杜兄持有他老人家的信物,不是外人,想必是有為而來了!”
語聲一頓,不待杜君平接言,又道:“小妹阮玲,曾隨家師在外麵跑了二年,江湖上送小妹一個綽號,叫做素手龍女。”
指著那個年紀較小的姑娘接道:“她是我師妹王珍,人稱長林玉鳳。”
杜君平抱拳道:“久仰芳名。”
王珍忍不住噗的一笑道:“你不是剛才才聽說嘛!”
杜君平臉上一熱,半晌答不上話。
阮玲微微一笑,道:“我師妹口直心快,愛開玩笑,杜兄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欠身一禮接道:“杜兄請隨我來。”
王珍接過杜君平手中馬韁,道:“小抹替杜兄把坐騎送入馬棚。”
杜君平道:“這個怎敢當。”
王珍也不答話,牽馬奔去。
杜君平緊隨阮玲身後,穿過一座花園,到一所宮殿式的大客廳前。
隻見一個滿頭銀發,手扶朱拐的老婆婆,當門而立,阮玲他前一步,替杜君平引見道:
“這位是本穀的總管,我們都叫她老人家薛姑婆。”
杜君平抱拳說道:“見過薛姑婆。”
薛姑婆眯著一雙三角眼,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滿布皺紋的臉頰一陣抽搐,終於止不住縱聲大笑起來,笑聲沙啞刺耳,令人聽來極不舒服,杜君平暗地皺了皺眉頭。
阮玲拉了他一下衣柚道:“我們進去吧,薛姑婆就愛這般瘋瘋顛顛的。”
兩人進入客廳坐下,耳際間仍然傳來薛姑婆刺耳的笑聲道:“哈哈,人品模樣好像都不錯……”
阮玲隻作未聞,望著杜君平問道:“杜兄一路行來,可曾聽著什麼傳聞?”
杜君平搖了搖頭道:“說來慚愧,在下因避仇家,一直避人趕路,倒不曾聽得什麼。”
阮玲微感意外地道:“杜兄不曾在江湖走動,如何會結了仇家?”
杜君平歎了一口氣,道:“也許是上一代的恩怨,此事內情,連我自己也不大明白。”
阮玲點頭道:“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常常會使當局的人自己都弄不明白,不過既有他老人家替你作主,料想不妨,杜兄大可放心。”
杜君平搖了搖頭道:“姑娘可是說那位金牌的主人嗎?”
阮玲微微一笑道:“不錯,你可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嗎?”
杜君平道:“說來隻怕姑娘不信,在下和那金牌主人相識不久。”
談話之間,王珍突然急奔而入,叫道:“姐姐,我想到一個好法子了,讓杜兄長留此地,而又不會引入之疑。”
阮玲道:“什麼法子?”
王珍道:“要他改扮成一個修花的老工人。”
阮玲沉思了片刻,望著杜君平道:“自家師亡故後,本穀也是不安定得很,常有許多江湖人物,借口祭悼家師,來到本穀,雖不敢怎樣,但也惹厭,珍妹的主意,雖然委屈杜兄,但卻還不失為一個可行之策。”
王珍嘴唇一撇,道:“什麼祭悼,貓哭老鼠罷了,我就看不慣他們那份德性,若不是玲姐再三攔阻,我早就給他們難看了。”
杜君平心中暗道:他們師姐師妹,你言我語,似是我非要留此地不可,看來這中間隻怕是大有內情,我既無去處,不妨留下來看個明白。”
心中念轉,點頭道:“易容改裝,要適情適景,說不上什麼委屈,但恐怕在下留此,是否方便?”
阮玲道:“如有不便,小妹也不會喚回杜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