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就將外公扶著回了房間,等我出來的時候,棺材已經開始出殯了,由於三舅沒有子女,所以我隻能充當一把孝子了。
我穿著白色的孝衫走在最前麵,一邊拿著香火,一邊往身後撒紙錢,照我們這裏說的就是引路,將死者的亡魂引到下葬的地方。
等將三舅徹底下葬完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裏是山區,一到晚上基本就黑的啥也看不見,我們打著手電回到三舅家的時候,家門口已經掛起了白色的燈籠,在黑夜的襯托下慘白慘白的,看著有點滲人。
不過這也是我們這裏的一個行程,死了人必須要掛的,預示著這家剛死了人,而且門上也是要貼白色對子的。
吃過晚飯後,村裏人也都陸續回去了,這下家裏一下子就變得冷冷清清的了,我媽,還有外婆、外公他們坐在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不時就有人開始抹眼淚,我待了一會也不知道該說啥,隻好回到以前三舅的屋子去睡覺了。
這屋子裏麵的擺設基本跟我小時候來的時候也差不多,到處都貼著符咒,而且裏麵陰森森的,感覺很不舒服,加上三舅剛去世,我還真有點鬧心,不過這畢竟是我三舅的屋子,就算他死了我也是他外甥不是,想到這裏我也不怎麼害怕了。
桌子上供著一個牛頭人身的雕像,全身黑糊糊的,我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不過我還是上了柱香,畢竟小時候來這間屋子三舅總會讓我這麼做,我也習慣了。
等我上完香轉身準備上炕的時候,忽然發現炕頭上坐著一個人,這一下差點把我嚇了個半死。
這人一看就是三舅,雖然比起八年前老了不少,甚至連鬢角都添上了幾絲白發,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跟今天下午見到的屍體一模一樣。
這時候我腦袋真有些轉不過來了,三舅明明去世了,而且今天剛下葬,還是我親眼看著下葬的,這會怎麼就跑炕頭上來了?
我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連忙拚命的搖了搖頭,誰知三舅還是坐在炕頭上,就那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這一下我真的是頭皮都麻了,雖然說眼前這位就是我三舅,但他明明死去了,現在卻又真真切切的出現在我麵前,我不知道是恐懼還是無法接受,總之感覺真的是荒謬到了極限。
“小北啊,八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有沒有找媳婦啊”?
我還沒從眼前這種詭異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三舅忽然就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下我直接就懵了,甚至有點語無倫次,“三舅,你......你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不是......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廢話”。
三舅看我的樣子不由笑罵一聲,“我當然是活得,不然怎麼跟你說話,至於是人是鬼,你自己猜吧”?
這會我腦袋開始抽了,這確實是我三舅,還是那樣為老不尊,而且在我麵前絲毫沒有長輩的樣子。
“來,三......三舅,您抽煙”?
我說著連忙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三舅看了一眼我手裏的煙,隨即“嘿嘿”一笑,“你小子學聰明了,想這樣來試探我,不過我就是不接”。
三舅說著邁過頭去,一副耍無賴的樣子。
“薑還是老的辣”。
我在心中感歎一句,不過這會我也不怎麼害怕了,就開始問三舅。
“三舅,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這還沒有去投胎,是不是沒娶媳的緣故啊?要不明天我去打聽一下,誰家有死了的女的,我去給你買一個,然後咱給你來個陰婚,也好讓你了了心願去投胎,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個小兔崽子”。
我一說完三舅就敲了我一記爆粟,不過奇怪的是,我沒有感覺到疼痛,但額頭上卻傳來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仿佛被陰風拂過一般,搞得我直接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