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點一點啃噬盛夏的炎熱,光年在心與心之間劃出長長的分界線,終於,我們遠遠地錯過了,這就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度量的尺子在你我的手中。
——《沐沐幻想錄》
嘀嗒。嘀嗒。
石英表上時刻不停的秒鍾毫不疲倦地走著。粘粘的汗液纏繞著表帶,煩躁不安的季節讓人無法放心的懵懂情結像經過奇怪配製的蘇打水流入心底。
二零零六年七月。小暑。傍晚六點十一分。
唐憬丞粗糙的手反複地做著一張一合的枯燥動作,夏季枯燥的風輕拂過額前細碎的劉海,他笨拙地咧開嘴巴,傻傻地笑了很久。他仿佛看不見站在樹蔭下踮起腳尖大膽親吻其他男生的俞皙奈。
身邊經過三五成群相互作伴的高三畢業生,他們細聲地討論著這次報考學校的名單,輪番上演的高考,似乎已經提前發出了號角聲。恐慌還是期待,唐憬丞似乎還無心去關注這些,他的目光遠遠地落在遠處操場上做著準備運動的校體育隊,正是一張一合的手部運動。其實這分明是最好的角度,隻要稍稍的側眼就可以看到躲在樟樹叢中的俞皙奈纖細的手繞過男生寬厚的肩膀。
吧嗒——
高三(1)班的教室門被關上,唐憬丞終於跳出了那枯燥的手部運動,轉身向剛關上門的教室望去。瘦窄的肩膀卻剛剛遮住那片濃密的樟樹林。
“嗬……你來了啊!”葉筱允向遠處的操場望去,卻被唐憬丞的身軀遮住,她索性放棄了幫他尋找俞皙奈的身影,笑著把目光移回他身上,並且晃了晃手上的書包,“放心,皙奈的書包我拿出來了。”
唐憬丞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皙奈的書包要被鎖在裏麵了,上個星期就是因為他沒有把她的書包拿出來就跑到操場上找她,她生了一個星期的氣。
“……謝謝你。”唐憬丞撮了撮手,撓撓後腦勺向葉筱允道謝,臉頰微微發紅。
“每天都很準時呢!不過皙奈今天還是去操場練習了,好像下個月要參加比賽。”葉筱允抬了抬手,看時間不早了,把書包遞給唐憬丞,“我先走了呢,你從那邊下去吧,離操場比較近。啊……再見。”
“嗬嗬,是這樣子啊!”唐憬丞及時收住了腳步,依然和葉筱允保持著一臂的距離,“那麼,明天見!整個高二假期要被縮成預備高三學習期,還真是折騰……”
葉筱允用力點了點頭,看著唐憬丞接過書包轉身離開,然後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轉身走下樓梯。是啊,原本長長的兩個月假期,莫名地流失了,這就是以勤學著稱的F高中的手段。
相反的方向,遠遠隔離開的距離,不知道是因為誰的存在而變得微妙起來。好像與季節也扯上了微妙的關係,可能是那濕熱的盛夏,斑斑的汗漬濕了他的背,她在教室裏選了一個最好的位置,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出去,那個跟著操場上的運動員做著手部運動的他抱著傻傻的癡心,讓她感覺到了光年的距離有多遠。
分到理科重點班原本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是一直認為也會去理科班的唐憬丞卻奇怪地選了文科班,都說男生要是讀文科班一定沒有前途,而選擇的原因也一定是大腦掉了一根線。葉筱允心裏猜測著唐憬丞去文科班的原因,雖然是去年的事情,可她一直耿耿於懷,每次看到唐憬丞都要想一次。
漫不經心地走路,踢著小石子邁出學門,後腦勺被一隻大手拍了一下。
“誰誰誰!就算眼睛瞄不準,手的力度也應該輕點!”葉筱允來了一個側翻身,一個小巴掌像烙餅一樣貼在延庚羽的臉上,“我說了讓你小心一點,別在後麵偷襲我!”
“你剛剛沒有受刺激?”延庚羽把她的手抓住,握在手心看了看。
葉筱允的眉毛一點一點皺起來,延庚羽馬上放開,笑著說:“你不知道我剛剛訓練,臉上會有很多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