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
塑料瓶像無頭蒼蠅,碰到障礙物就會停止前進。
眼前擦得發亮的皮鞋停住了腳步。
“那天怎麼了?”大叔太柔和的說話聲讓我的耳朵有些發麻。
“……沒事!”我彎下腰撿起塑料瓶,笑著說,“好像是迷路了!不過後來有善良的司機大叔把我帶出了迷陣……真好……”
嗬嗬——
大叔揉了揉我的頭發,“原來韓璽琦不僅僅是愛情白癡,還是路癡?”
“癡……是有一點……”我“嘿嘿”地抬起頭,“大叔有最喜歡的人嗎?”
“唔……當然!”
“一定很喜歡那個人吧?不然怎麼那麼多漂亮的姐姐都不好好交往,大叔是‘花腸’嗎?”看著大叔疑惑的表情,我踮起腳尖,把嘴巴湊到大叔的耳邊,解釋道:“花心腸子!”
走道的窗戶口,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教室的玻璃上。
我移開腳步,走向不遠處的垃圾桶。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是柔和的陽光在作祟?洋溢在嘴角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詫異,不是的,是因為他的出現——安東奎遠遠地站在露天花壇的中央。
微風拂過他的劉海,淡淡的亞麻色頭發跟著他跑步的節奏而揚起。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
我竟然無法再向前走一步。
“璽琦最喜歡的人是安東奎嗎?”大叔在我的身後低聲說,澀澀的聲音化成冷風侵襲我遲鈍的觸覺。
——最喜歡的人是安東奎嗎?
大叔在我的身邊停了停腳步,然後向反方向走去,寬寬的肩膀擦過我單薄的臂膀。
其實大叔問的這句話,我應該毫不質疑地回答,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自己像一個抱著童年癡想的傻孩子,甚至沒有勇氣對安東奎說一聲:我喜歡你。
歐式的餐廳裏擺放著嬌豔的玫瑰,五顏六色的氣球觸碰著畫滿壁畫的天花板。
我局促不安地坐著,看看安東奎,又看看精致盛杯裏的雪糕。
“不喜歡吃嗎?”
我搖搖頭,往嘴裏含了一口,冰冰的,一直流到心底。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竟是和自己最喜歡的人,我緊張的把握在手裏的勺子不小心掉了好幾次。
“小姐,你要的勺子……”服務生再一次送過來一把勺子,我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尷尬死了,想不到臨安堂的大小姐竟然做出那麼丟臉的事情。
一陣動感的鈴聲舒緩了我尷尬的表情,安東奎接完電話回來就先離開了。
“對不起,我要回一趟電視台。”我失望地點點頭,安東奎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說:“下次約會的時候,我一定關機。”
我露出燦爛的笑容與他道別,忽然想起出遊的事情還沒有對他說,趕著腳步跑出去,他已經離開。
來來往往的人群與我擦肩而過,我好像又迷路了,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給大叔打電話。
雖然離中秋還有幾天,可是家裏已經充滿了中秋的氣氛。
粽子香味塞滿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
——現在,臨安堂應該也是這樣吧?
我望著窗外的雨景,想起了臨安堂,電視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發出吵鬧的聲音,我把目光移回電視屏幕上。
導演——安東奎。
看到這幾個字,我的神經敏感地抽了一下。
“安東奎?”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馬上撥通了安東奎的電話。不過真沮喪,他可能是在工作,電話並沒有接通。
“我們家的公主怎麼那麼激動?”從廚房出來的舅媽驚訝地看著我把臉湊到電視屏幕的麵前,手還一直激動地晃啊晃。
“看到她的王子能不激動嗎?”躺在沙發另一頭的範烜哥挑了挑眉毛。範烜哥這張漏風的嘴巴,把我告訴他的秘密全部都抖出來了。於是舅媽便開始了“導演前,導演後”的口水攻勢,硬是要我把安東奎叫到家裏吃飯。
細細的汗珠從背脊流過。
電話裏麵響著愉快的等候音樂。
“星期六到我家來吃飯吧!”
“可是你家在哪裏呀?小丫頭?”
一滴巨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流下來,怎麼會是大叔,嗚嗚,太緊張了,竟然按錯號碼了……反正也邀請了,解釋不清了,我便將錯就錯下去。
放下電話之後,隻能再打電話邀請安東奎了,還好他答應了。
我在床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是高興壞了。
——BINGO!到時候一定要爭取表白,我來啦!我的向日葵王子!
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值得高興……簡直角色錯位,荒唐極了……迷人的月光照進窗戶,一絲涼爽的風吹起淡黃色的窗簾。
我在鏡子前麵轉了最後一圈,聽到同時響起的手機鈴聲和門鈴,奔下樓去開門。
可能是萬萬沒有想到,當我打開門,芮茵漫不經心地從我的身邊走過去,我的表情還久久的停在上一刻的驚訝,從來沒有想到她會來,那時的拒絕與冷漠從骨子裏滲透出來,而現在是什麼能夠讓她來到這裏,接受所有人的好意?難道範烜哥融化了冰山?我的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笑意,那一絲笑意在關門的那一瞬被疑惑所取代——門想是被阻礙物阻擋,關不上了,我抬起頭迎上大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