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最後底限還有多久……”
“……一個月……不到。”渡道明第一次如此不精確的說出一個敏感的數字,他的眼睛裏藏著淡淡的感傷。
兩個人修長的身影倒映在小池塘裏,然後越來越模糊……如戶野皚的推測,涇川高層的會議沒有了下文,法醫代表那句“無法查出死因”像炸彈一樣扔給了會場的所有人。學校裏的學生也因為這件事情遲遲沒有給大家帶來答複而做出了轉學的準備,涇川高中上上下下一片遭,被隔離開的學生還在陸續死亡。
無法躲避的災難——
所有的領導似乎都要無能為力,可卻在此時事情有了一個驚人的突破口。
清晨廣播室的大門被渡道明的一個魔法球打開,戶野皚緊跟其後進入了廣播室的大門。他們在全校範圍內的廣播裏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為何想得到真正友誼的目的,可這不是簡單的宣告對白儀式,他們希望全校的學生可以團結起來,因為作為缺少朋友的惡魔最害怕的不是高級的武器,而是真正的情誼。雖然這看起來似乎是不明智的行為,但是他們的眼裏再也無法容納一個在暗處為非作歹的同類這樣去傷害無辜的人。這個辦法是腦袋零思考能力的渡道明最直白的想法,但是戶野皚第一次覺得這確實是他們向那個在暗處的凶手宣戰的最好方法,那個壞蛋一定很快就會露出尾巴找上門來。
可是,他們的想法還是單純了一些,人類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聰明。
廣播室的門口很快就被層層的人牆圍住,以學務長為首的高層也隨後趕來。
“戶同學和渡同學是惡魔……”站在最前麵的幾個女聲不可思議地討論著。
“幹壞事的惡魔!”“壞蛋!”“關起來!關起來!”這樣的呼聲越來越多,哪怕曾經說多麼多麼希望與他們交往的女生也開始露出憎惡的眼神。
……惡魔真的那麼可怕嗎?一向遇事麻木冷漠的渡道明敏銳的數字神經觸動了一下,那麼多張嘴巴,他看得眼花繚亂。戶野皚沉沉地冷笑了一聲,靠在辦公桌上無奈地看著那些愚蠢的人類,為什麼難得想為他們做一些好事,卻要這樣定義惡魔……而朋友,對於惡魔來說,其實是一開始就很遙遠,對不對?即使感到內心無力去否認事實,他們還是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大家都讓讓,也不要再議論了……”學務長從人群中穿過,也許是為了平息大家的恐怖和非議,哪怕以友善出麵的他也不得不做出把渡道明和戶野皚暫時關起來的決定。
“……等等!”在大家都退到廣播室門外的時候,一把柔弱的女聲喘著氣趕來,擋在了準備貼上封條的廣播室門口,“他們從來都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可以作證,他們隻是想幫助大家找出真凶!我相信他們!我相信渡道明同學也相信戶野皚同學!”
辦公室裏輕輕撫摸著桌子上許久未擦拭的灰塵的渡道明挺直的背脊感到僵硬,從來沒有人說過——我相信渡道明同學——這樣的話,帶著微微的餘溫傳入渡道明的耳朵裏。戶野皚明顯也是聽到了那話,嘲笑的神情突然收斂了,怔怔地回頭看著那堵門。
……相信是朋友之間的第一道門……
可是在安津伊說完那句話之後,門外的人發出陣陣的嘲笑聲。沒有朋友的她說這句話怎麼會有人相信呢?可是她卻那麼迫切地想解救渡道明脫離大家不信任的眼神。
“其實我才是凶手!”安津伊說了一句讓人難以置信的話,但是大家迅速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為她的爸爸是殺人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
“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朋友’兩個字,所以我要懲罰你們,憑什麼你們可以擁有朋友,而我卻普通到還要背負殺人犯女兒的罪過!”
“……”人群驚嚇地退了好幾步,比起渡道明和戶野皚,他們似乎更加相信安津伊是凶手。於是,可想而知,原本房間裏的人被換了出來,安津伊被人一把推倒在房間的地上,渡道明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就在那一瞬間,人群的背後也有另一個人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安津伊的身上,因為她破壞了所有的事情即將發生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