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把這個留給了我。”我把口袋裏的徽章拿出來,仔細看了一下,徽章上有一道彩虹,如果我沒有猜錯了話,這可能就是象征彩虹島的徽章。
付寞贄接過了我手中的徽章,“這是她親手交給你的嗎?”
“不,是一個跛腳的男生,還穿著安聖彼納的校服。”
“那就是說在奚死前,遇到了那個人,她一定是親手交給他的,或者她從一開始就預料自己會死?你還記得那個男生的樣子嗎?”
“沒有看清,但是是個跛腳的,我隻看清楚這個。”我想告訴自己的奇怪經曆,但是想到了那句忠告,又閉上了嘴巴。
“擦亮你的眼睛,認清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是所有的幫助都是幫助,也不是所有的傷害就是傷害……”
一雙蒼老的手握著魔杖,銀白色的頭發灑在雲朵上。
“我對你說的話,無論是誰,都不能說。善也是幻,惡也是幻,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一陣淒美動人、婉轉如霞的歌聲驚醒了睡夢中的我,剛剛一定是在做夢,是那很久沒有出現的蒼老而低沉的聲音,這幾天一直有做夢,但是夢裏的老人家總是坐在雲端上背對著我,一句話也不說,今天她告訴我的話,又預示著什麼呢?
宿舍裏其他人還在睡夢中,輕輕地打著呼嚕。再也睡不著,我翻了一個身,看到隔壁床上空蕩蕩的。
陽台上,黎明氤氳的霧氣朦朧了我的視線。
今年還沒有下雪呢?
我伸出手,夾雜著冰雹的雨滴落在手心。
環視著宿舍樓下,最後目光停在了那片因我而失去生命的草地,我的手不禁一顫,抖落了剛剛端起來的茶杯。
我急急忙忙地披上外套跑下了樓,剛剛淒美動人、婉轉如霞的歌聲並不是從夢境裏傳出來的,而是——我跪在地上,雙手捧起那瘦弱的小屍體,它的羽毛像燃燒的火焰般鮮豔刺痛了我的眼睛。
“荊棘鳥,是自然界一種奇特的動物,它一生隻唱一次歌。從離開雀巢開始,便不停執著地尋找荊棘樹。當它終於如願以償,就把自己嬌小的身體紮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和著血和淚放聲歌唱……”
是他的聲音!我抬起頭看到他站在細雨中,隨風飄動的長袍擦過我的手背。
“可是這附近應該沒有荊棘樹!是不是你幹的?”
“公主,你怎麼可以誣陷我?”他彎下腰,伸出修長的中指,勾起我的下巴,藍紫色的眼眸發出邪惡的光。
我推開他,“你是邪惡勢力的成員,對嗎?”
“答案不是很早就在你的心裏了嗎?”他的嘴角勾勒出慣有的微笑。
“閔昭奚是不是你殺的……”雖然知道不能隨便懷疑別人,但是我還是不能放下了心中的疑慮,問出了這個問題。
然而他沒有回答我,隻是用輕蔑的笑聲掩蓋了我的懷疑。
我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冰冷的小身軀,又想起了閔昭奚。
“即使我很喜歡你,公主也不能這樣對我啊!”他用手收了收長袍,蹲下來,伸出手摸了摸我手上的荊棘鳥,而我還詫異在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中間,“這個時候你應該問我的名字,公主,你真是太失禮了,難道連一個愛戀你的人的名字都不想知道嗎?”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站起來,準備找個地方把手上的小家夥埋起來。他突然拉住我的衣角,仿佛知道我想做什麼,拉著我穿過安聖彼納的後花園,我喘著氣停下來的時候,竟然在才泓教學樓前。
閔昭奚的屍體已經不在,但是在那揮灑著的塵土間,我還能聞到血腥味。
“埋在這裏吧,讓彩虹島使者的血來澆灌荊棘鳥的神聖……”他還沒有說完,我的手就不受控製,一個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啪——
始終帶著微笑的他轉過身,像出現的時候一樣,長袍飛揚起來,打在我的腳上。
我有些木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有些答案就是需要用血腥來解開,難道你不知道嗎?沒有勇氣去接受現實,還憑什麼跟我們邪惡勢力抗爭。荊棘鳥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不過那可不是我殺的。看來你一點都不好玩,還有個秘密就等下一次見麵的時候再告訴你吧!不過我的名字你要記得——徒屺楝。”他的話又從我的意念中傳出,我再也控製不住內心那股呼之欲出的力量。
啊——
我的叫聲一出,感覺地麵都顫了一下,可心中的痛苦終於可以釋放一下了。
而我再也沒有多餘力氣,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人抽空了,癱坐在地上,暈了過去。
冥冥之間有人在一步一步走近我,但是我卻失去睜開眼睛的意識,然後便一點感覺也沒有了……白色的雪花,一片一片從天空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