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人管,沒人理。失去了周楚暮的愛,我又做回那個看似擁有天下實際一無所有的林枳。
哦不過,隻要我回到學校,我還有田丁丁。她看出我的不快樂,卻並沒有逼問我什麼。隻是在課間的時候替我端了杯熱水,放到我桌上,笑了笑,繼續看書。
“謝謝。”過了好久,我終於對她說。
“怎麼,你們吵架了?”
我搖搖頭。
“你……別再跟他在一起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他對你,不是真心的。”
我不喜歡聽到田丁丁這麼評價他,真心不真心,隻有我能說了算,於是我問她:“丁丁,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他?”
但田丁丁接下來吐出來的話卻讓我差一點就暈了過去,她說:“星期五下午,我在車站,看到他和一個女生在一起。”
這真的是一件我極度假不願意聽到的事。以我對周楚暮的了解,這件事,起碼存在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然而雖然我氣得心間發顫,卻還是用我最後一絲殘存的風度,微笑著對田丁丁說:“你一定是看錯人了。”
“絕對沒有看錯人!”田丁丁賭咒發誓般地說,“絕對沒看錯,因為他還,他還……”
“他還怎麼?”我好奇地問。
田丁丁的臉卻一下從緋紅轉成煞白,驚慌失措地看了我一眼,一扭頭跑出了教室。
我籲了一口氣。也好。雖然我也很好奇“他還”幹了些什麼,但是,此刻對我更重要的一點是,我不能在田丁丁麵前失去我的驕傲。
而且,我也不能去問周楚暮,他說過了,不認識我,我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他到底跟誰在一起HAPPY呢?
那些天,我過得不是一般的差。我不能拒絕內心的思念,卻也不能放棄自己的驕傲。我隻能想到一個字來形容我自己——賤。這個字,更加把我逼到了非去找他不可的地步。
那天晚上,為了迎接教學檢查,高二全年級的班主任要到年級組辦公室開會。根據我的經驗,這樣的會議,少則兩個鍾頭,多則一整晚。換句話說,隻要在會議結束之前趕回教室,我會有至少兩個鍾頭的活動時間。
我算了算,從這裏到“算了”,跑步的話,來回需要一個小時出頭。
也就是說,我還有一個小時可以質問周楚暮,田丁丁對我說的一切是否屬實。
足夠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在最後一節自習課留條給田丁丁,讓她幫我留意著,有什麼情況就通風報信。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傻姑娘居然冒冒失失地把那張紙條扔進了筆筒,還被她的心上人林庚抓了個正著!
那一天,挺身而出救我於水深火熱的人,是丁力申。他謊稱那是自己寫的情書,然後一番天南海北的胡謅侃暈了老男人林庚,居然莫名其妙地又把張紙條還給了他。
他當然沒逃脫被叫進辦公室的命運。
我鬆一口氣。我當然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段時間他一直像個影子一樣在我身邊,一直在找機會向我證明他的真心。
他把最新最流行的參考書塞進我的抽屜,在扉頁上寫:祝你考得好成績,知名不具。
他不知怎麼買通了勞動委員跟我一起值日,然後總是旋風一樣地擦黑板掃地倒垃圾,幹淨利落,簡直不需要我動一根手指。
食堂最擠的時候,他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去排隊,然後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幫我買飯的田丁丁。
當他發現我經濟拮據,甚至往我的飯卡裏存了兩百塊錢。
隻可惜,對他做的這一切,我都無法領情。
因為喜歡我,他舍身替我擋災,我卻不得不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去見我喜歡的人。
當丁力申在校門附近一條幽暗小路攔住我時,我也沒覺得他是一個拯救失足少女的中世紀騎士,而是一個自以為是的麻煩。
大麻煩,大災難。
我甚至有點厭煩他的神情,就好像逮到了一個不慎失足的問題少女,簡直比老班還要嚴肅。
更讓我差點噴出來的是他的第一句台詞,別扭得好像老特務電影的台詞:“我知道,你現在想去哪裏。”
“你真的知道?”我笑盈盈地反問他,“那太好了,那麻煩你告訴我哦,因為我自己還不是很知道呢。”
他被我這一句噎得說不出話,我趁勢繞過他往校門方向走,沒想到,這個沒禮貌的家夥,居然從後麵一把抓住我的衣服!
“我知道你要去哪裏。”還是那句話,隻是這一次,說得更肯定,肯定得我沒有心情再跟他開玩笑,而是掙脫他的手,轉身對他禮貌地說:“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去是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