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邁入鬆柏堂的前院,白憶昭的腳步不自覺地就停了下來,如水般的杏眸中慢慢地泛起了一層煙霧。鬆柏堂的前院栽種一棵鳳凰花,如今正是鳳凰花盛開的季節,火紅的鳳凰花在一片鬆柏樹之間顯得尤為的耀目。
白憶昭還記得白老太君因為有花粉過敏的症狀所以鬆柏院裏一朵花兒都沒有栽種,這棵鳳凰花是自己七歲的時候纏著老太君和老太君一起種下的。如今這棵鳳凰花開的這樣好,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吩咐精心打理過的,才會開的如同雲霞般美麗燦爛。
現在細細想來前世裏雖然自己與老太君關係疏離,但是老太君給自己的每樣東西都是頂頂好的,都怪自己前世裏自己太過信任自己的庶妹白柔,在她有心的調撥下與白老太君關係越來越遠。不過,從回憶裏醒過神來的白憶昭深深吸了口氣,前世的種種已經煙消雲散,今世,自己欠身邊親人的這些,就讓自己在今世好好補償賠罪給她們吧。
“夫人,大小姐來了!”隻聽的一聲脆響,穿過了前堂,白老太君身邊的如翠已經迎了出來,笑吟吟地打起來簾子來:“老太君剛剛還在念叨著大小姐,大小姐就來了,真是祖孫倆心有靈犀啊!”
白憶昭微微一笑:“幾日不見,如翠姑娘出落的越發的好了,有你這麼個可心的人在身邊,隻怕老太君早把我這黃毛丫頭給丟到腦後了。”
如翠掩著嘴吃吃地笑了,對著羅氏道:“夫人,您倒是瞧瞧,這大小姐的嘴是越發的厲害了,奴婢簡直不敢應了。”
羅氏開懷一笑,理了理白憶昭額前的碎發慈愛地說:“這孩子,前幾日病了以後脾氣越發的驕縱了。”嘴裏這樣說著,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慈愛。
白憶昭微微笑著,窩在羅氏的懷裏隻拿著笑意吟吟的眼睛望著如翠。如翠忍不住晃了個神,平日裏大小姐孤傲的很,輕易不和下人們玩笑的,就連夫人也不怎麼親近,今兒是怎麼了?這樣的平易近人?整個人的氣勢似乎也不一樣了?可能是大小姐長大了吧,都十三歲了,想來也懂事了不少。如翠這樣在心裏說服著自己,一邊笑著應了羅氏的話。一行人說說笑笑著進了內堂。
“老太君,夫人和大小姐來了。”如翠脆生生喊了一聲,坐在上首穿著緋色壽紋吉祥雲底衣裳,梳著太平髻帶著素色銀飾華發半白的婦人轉過頭來,慈祥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笑意:“昭兒來了。來來來,到祖母麵前來,讓祖母好好看看。”
白憶昭看著麵前的老太君忍不住鼻頭一酸,軟軟叫了聲祖母撲進了白老太君的懷裏,眼圈也紅了起來。
白老太君隻感覺一陣香風吹了來,自己還沒有緩過神來,就感覺一個軟軟香香的身子撲進了自己的懷裏,等白老太君緩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白憶昭紅了眼睛,神情就像小鹿一樣可憐。心裏已經軟了一片,把往日裏些微的疏離拋到了一邊,隻撫摸著白憶昭柔軟的發:“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哭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白憶昭微微搖頭,眼珠卻再也忍不住了,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把小腦袋往白老太君的懷裏蹭了蹭,小聲地說:“昭兒舍不得奶奶。”
這一聲奶奶一下子叫軟了白老太君的心,自己的心裏是極疼這個嫡出的孫女的,雖然平日裏不與自己親近,也不會像那個庶出的孫女一樣知道說討巧的話,但是自己心裏還是疼這個孫女的。畢竟白憶昭是自己親手帶大到五歲的,感情自然非同尋常。
如今白憶昭這般小女兒的嬌態讓白老太君歡喜地不得了,忙忙用自己的手絹給白憶昭擦幹了眼淚笑道:“你這個傻丫頭,去赤月書院讀書是去學東西,是好事。奶奶還等著昭兒拿個一等回來。這還沒有去就舍不得了,怎麼是好?這樣子哪裏有個十三歲的樣子,倒像個三歲的樣子了。”
白憶昭吸了吸鼻子,扭著身子說道:“昭兒就是舍不得奶奶了。”邊說著邊翹起了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