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莫瑩玉和白柔已經並肩站在了葉知秋的麵前,莫瑩玉盈盈一拜,聲音嬌柔甜膩:“學生吏部侍郎莫凡嫡長女莫瑩玉,見過葉先生。”舉手投足無一不彰顯著良好的大家閨秀的風範,讓底層的一眾男子都表露出了傾慕的神色。站在人群中的莫寶玉更是唯恐人家不知道莫瑩玉是他的雙生姐姐似的直忙著向人介紹,小臉上閃耀著驕傲的光彩,顯然是為自己有個這樣出眾的姐姐而高興。
白柔也慢慢低了身子做了個福:“學生衛遠將軍白洛之次女白柔,見過葉先生。”人群一片嘩然,竊竊私語更甚。
“這個白柔沒有聽說過啊,白洛將軍的次女,白將軍的嫡女不是隻有一個,喚作白憶昭的嗎?”
“我也隻聽說白將軍隻有一個嫡女,未曾說過還有個嫡次女啊?”
“孤陋寡聞了吧,這白柔哪是什麼嫡次女,不過是個庶次女罷了,想來也是怕在書院中沒有立足之地才特意這樣講的。”
“話這麼說並沒有錯,隻是,著畢竟嫡庶有別,那個在樓上坐著的嫡姐就沒有一絲在意?”
“這種時候,就要看嫡女大不大度,願不願意保全衛遠將軍的顏麵了,這才來書院第一天,姐妹倆就鬧翻了也不好看哪。”
“這樣看來,衛遠將軍的嫡女倒是大度的很哪。”白柔庶女的身份並沒有因為她這麼說而被掩埋起來,反而被挖的更加徹底,聽著眾人略帶嘲諷的私語,白柔不是滋味地狠狠咬著豐潤的嘴唇,柔嫩的掌心深深印出幾個半月牙的痕跡。
葉知秋寒涼的目光在莫瑩玉和白柔的麵上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原來是莫大人和白將軍的愛女,兩位的詩作葉某人已經看過了,果真是好詩好意境。隻是葉某才疏學淺竟評判不出個高下,葉某慚愧啊,不知道兩位介不介意如此佳作與在座的各位一同分享,讓大家也來品評一番也好評出今年麵審的,”葉知秋頓了頓:“海棠仙子。”
莫瑩玉和白柔麵上皆是一陣尷尬,饒是莫瑩玉這般精心調教的大家閨秀仍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白柔更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心頭開始惶惶不安。
還是莫瑩玉沉穩些,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笑著說道:“先生說笑了,瑩玉如何擔的起海棠仙子這個名頭,不過是陋作罷了,既然先生這樣說了,瑩玉也就不嬌柔了,就請各位一起看看,若是不入耳,還請嘴下留情,莫要太狠才是。”
這一番話入情入理,果真不愧是精心調教過的大家閨秀,白憶昭都忍不住要為莫瑩玉叫好,很顯然莫瑩玉這番話也給眾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幾位夫子也都互相看著交換了眼神點了點頭。
莫瑩玉朝著白柔微微一頷首笑了笑,嬌柔婉轉的聲音再次響起:“春風用意勻顏色,銷得攜觴與賦詩。穠麗最宜新著雨,妖嬈全在欲開時。莫愁粉黛臨窗懶,梁廣丹青點筆遲。朝醉暮吟看不足,羨他蝴蝶宿深枝。”
話音才剛剛落下,莫寶玉已經帶頭叫起好來:“好詩,好詩!”與莫家交好的都紛紛表示讚美,那些對莫瑩玉有好意的公子也不斷地拋出溢美之詞,一時間莫瑩玉的這首海棠詩被眾人交口稱讚,無一不說好,莫瑩玉麵上仍舊謙虛地應者,臉上得意的光彩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這首詩不僅立意新穎,辭藻也華美,能在一炷香的時刻裏做出來可見莫瑩玉有著深厚的文采功底,是名副其實的才女,還是才貌雙全的才女,隻要葉知秋一個點頭莫瑩玉就能坐實斐越城第一才女的名號。
想到這裏,眾人的好奇心不自覺地也被勾起了,這莫家小姐的海棠詩作得這般好,這白家庶女竟然能夠作出之不相上下的詩作想來也是有大才華的,看著白柔的目光漸漸地去了幾分嘲諷,多了幾分炙熱。
站在莫瑩玉身邊的白柔自莫瑩玉吐出第一句詩詞時整個人就如被雷擊一般,粉臉煞白,嘴唇咬的死緊,幾乎連血都要咬了出來。頭唰地一甩,對上了二層微笑著的白憶昭,現在她才明白方才白憶昭對自己做的口型是什麼了,那白憶昭分明說的是,開戲了。
白憶昭,你竟然將這當戲看麼?你竟然居然這樣害我!白柔牙齒咬的咯吱響,拳頭握的死緊,明明是溫暖的四月天氣,身體竟然就像在十二月裏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一般在瑟瑟發抖。扶著白柔的采芹察覺到白柔的不對勁的時候,莫瑩玉已經將整首詩完完全全地念了出來,白柔終於支持不住,腿兒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力氣。
“白柔妹妹,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是舒服了?”看到白柔跪倒在地上,莫瑩玉忙上前幫著嚇著的采芹一起扶起了白柔訝異地又開口說道:“呀,白柔妹妹,你怎麼渾身發涼?可是病了?”
剛才還神采奕奕、精神爽利的白柔突然站都站不穩了,這樣無端的變化讓眾人也忍不住噓聲一片,這白柔,莫不是要耍什麼花招吧?
白柔咬著牙,輕輕揮開莫瑩玉的手,麵容蒼白地笑笑:“我並無大礙。”嘴上雖然還是這麼說著,心頭的卻滾過寒涼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