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知微被迫分開了,但她就坐在我前麵,而我身旁的位置是空出來的。
上課鈴剛響起,一個高挑的少年匆忙地跑進班裏。他穿了一件清爽的白色T恤,簡單卻獨具唯美線條的牛仔褲,提著一個時尚帥氣的包包,看起來簡單的一切,卻暗地裏散發著尊貴閃耀的光芒。
大家不禁為這個最後走進來的插班生嘩然,並小心翼翼地議論起來。
莫名的恐懼突然蔓延了全身,我不敢側過頭去看這個將要成為我同桌的少年,麵前的知微卻像機械人一樣側過頭來,用空洞的目光偷看了他一眼,又驚恐地回過頭去。
這種神魂飄蕩的恐懼彌漫了四周,包圍了我和知微,直到下課也沒有消散。
老師離開的瞬間,知微立刻回頭捉住我的手,我察覺得到她那瑟瑟發抖的恐懼時,立刻站了起來,帶她走出教室。做完這個艱巨的動作前,我的目光一直不敢望向右邊。
知微突然脫離了我的手,拔腿向前跑,我立刻追上去,追了很久很久,知微卻跑得很遠很遠。
操場上,空蕩蕩一片,上課的鈴聲響起了,這裏好像就隻剩下我們,但我遠遠追不上知微。
突然,一個從前麵路口跑出來的影子攔截了知微的去路。
知微激動地捂住嘴巴,淚如泉湧,卻無法吐出嘶喊的說話。
“知微……”少年走到知微麵前,輕輕抱著激動的手臂,呼出對知微前所未有的溫柔。
“為什麼……為什麼我都那麼努力躲開你了,你還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裏?”知微突然用盡力氣嘶喊起來,欲掙脫少年的束縛,卻隻能軟弱無力地掙紮著。
“向晴到哪裏我就會去哪裏!”沐曦晨先是堅定地回應一句,然後又把柔的語氣展現出來,讓人進退無措,“對不起……我想我真的應該認認真真地跟你說一句對不起。我利用了你,我沒有安慰過你,也沒有體諒過你。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你要怎樣發泄都可以!”
知微失落地抬頭看著沐曦晨,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是為了小晴嗎?你讓我發泄都是為了小晴嗎?”
“這次……是為了你……”
知微震驚地愣住了,帶著百感交集的目光凝視著沐曦晨。我沒有力氣走上去看清楚他們真正的表情,也沒有勇氣。
“我欠你的始終都要還,我不會逃避了,不會再把責任推卸在你身上。”
知微一聽,壓抑已久的激動突然爆發起來,拚命捶打著沐曦晨的胸膛,可是軟弱的淚水不停地從眼眶飛濺而出,讓身體的力氣也漸漸消失了。
虛弱不堪的少女沉沉跪倒在地上,沐曦晨蹲下來,欲把她扶起來,又偷偷看了我一眼。這個擔憂的眼神卻令我猛地回過神來,我立刻跑到知微身邊,代替沐曦晨把她扶了起來。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我低著頭向沐曦晨說話,始終不敢看他一眼,“你先回去吧,我看知微不太想看見你。”
沐曦晨猶豫了一下,再道:“那麼你們回教室好了,我去宿舍吧。”
看著沐曦晨失落而去的背影,我真想破口大罵,可是力氣已經殆盡。我緊緊抱著知微,輕輕地摸那抽搐的背部,深深吸著氣。
我想了很久,想得入神,想得頭都開始痛了,最後還是不得不做了這個決定:“知微,我們轉校吧!”
知微驚訝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但是樂小柏的爸爸還會給錢你轉校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懦弱地說道:“我不打算再求他們了,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打工賺點錢給你交學費,你再上學好嗎?你這麼聰明,應該可以跟得上學習的。”
“我讀書?你呢?”
“我……我不想讀了,讀書很悶,我還是比較喜歡打工。我去找一份包吃住的工作。放心吧,我一定可以讓你生活下去的,我不會讓你後悔離開柳家的!”我頓了頓,把問題想得更遠了,“萬一沐曦晨再追過來,我們可以再換的!隻要是可以讓你高興的事情,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的!”
“笨蛋!季向晴你這大笨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說什麼傻話?”
“知微……”我萬萬沒想到,知微不止一點也不喜歡我的提議,反而被剛才更激動了,淚水已經淹沒了她的眼睛,除了悲痛,我看不見別的希望。
“夠了!”知微突然狠心地說了一句。
“什麼夠了?我們是朋友!永遠都是!”我猛地抱住知微的雙手,生怕她會再次把我丟在這個空蕩蕩的世界。
“我說我把你折磨夠了!真的夠了!”
我驚訝地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很久很久也沒有理解知微所說的話,甚至她眼裏的光芒。